林雨霞踩着在地毯上踱步,鞋跟敲地的声音从急促到杂乱,像她此刻的心跳。
她抬手抓了抓头发,紫粉色的发丝被揉得炸开。
桌上的搪瓷杯里,茶水早就凉透,杯壁凝着的水珠滴在地图上,晕开一小片水渍,刚好盖过 “居民安置点” 的字样。
“黑蓑被陈逼走了?”
她猛地停在窗边,指尖掐着窗框的木纹,指节泛白到几乎透明。
窗外是龙门的黄昏,商业区的霓虹已经亮起,可那片光却照不进她的眼睛 —— 淡紫色的眸子里,刚才接电话时的冷静早已碎成慌乱,像被狂风搅乱的湖面,连倒影都支离破碎。
通讯器还攥在手里,屏幕上黑蓑发来的消息还亮着。
“陈的巡逻队盯得紧,已暂时撤离贫民区主巷。”
她盯着那行字,指腹反复摩挲屏幕边缘,指甲几乎要嵌进金属壳里。
“这可怎么办…”
更让她心乱的是另一件事。
她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份加密报告,纸上 “罗德岛不明身份者” 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 —— 那人不仅识破了黑蓑的踪迹,黑蓑的攻击都无法伤他分毫。
“连黑蓑的行踪都能发现…… 这个人到底是谁?”
她喃喃自语,指尖划过报告上的字迹,突然感到一阵无力。
“他们应该会绕开陈,暗地里加快速度…… 只能赌这一步了。”
她踉跄着后退,撞在办公桌的一角,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却没心思揉。
“爸爸,如果当时的你是现在的我,你也会这么做的,对吧?”
林雨霞捂着脸坐在沙发上,头靠在靠背上沙发上。
“我在做什么呀……”
潮湿的巷子里,梅菲斯特靠在断墙上,瞳孔因愤怒而缩成针尖。
“怎么会?你再说一遍!”
他的声音尖锐得像被撕裂的绸缎,目光死死钉在面前的幻影弩手身上。
“您的牧群…… 正在衰亡。”
幻影弩手咽了口唾沫。
“一开始它们冲得很猛,把近卫局的盾墙都撞破了,可这半个时辰里,数量不仅没增加,反而少了快一半 —— 我们在东巷口看到好几具牧群的尸体,伤口切得很整齐,不像是近卫局的长枪能造成的,倒像是…… 用刀劈的。”
“这个战术确实拖延了罗德岛和近卫局的脚步,可…… 受创最深的是我们自己人。”
梅菲斯特闹着头疑惑的说道。
“是谁能做到?近卫局的战术和装备我早摸透了!他们要压制我的牧群,至少需要两天时间!到底是谁在碍事?!”
“可我们的同胞……”
幻影弩手还想解释,话没说完,就被一道平静的声音打断。
“是穿着黑色雨披的人,还有站在阿米娅身边的那个。”
巷口的阴影里,浮士德缓缓走了出来。
幻影弩手见到浮士德,眼里瞬间闪过一丝窃喜,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浮士德开口道。
“弩手们,调整现在的队伍!我和其他小队吸引了许多梅菲斯特的队员。”
“为什么要把他们聚集起来?”
刚才那名幻影弩手忍不住问,声音里带着好奇 —— 他实在不明白,这些没被法术控制的整合运动成员,战斗力远不如牧群,聚集起来反而容易成为目标。
“聚集起来的他们,能帮我们挡住近卫局的正面进攻。”
“浮士德,你没受伤吧?”
梅菲斯特突然往前走了两步,眼睛里少了些愤怒。
“刚才你突然离开。”
“我必须那么做。”
浮士德的回答依旧简短,没有多余的情绪。
梅菲斯特却笑了起来,笑声在潮湿的巷子里回荡,带着一丝诡异的甜腻。
“看着你带这么多同胞回来,真好。我之前还在苦恼呢 —— 这些人虽然不会攻击我们,可我没法用法术指挥他们,只能看着他们在巷子里乱转。”
“但现在人数还是不够,我需要更多的牧群,只有战胜那些近卫局,我们才能安全撤退到切城。”
“梅菲斯特,别再用那个法术了。”
浮士德突然上前一步,弩尖微微抬起,对准了梅菲斯特的手腕,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劝阻。
“别再用那个法术了。”
梅菲斯特的笑容瞬间僵住。
“可浮士德你以前说过,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浮士德没回答,只是对身后的幻影弩手抬了抬下巴。两名弩手立刻上前,手里拿着浸过源石抑制剂的粗麻绳 —— 他们的动作有些犹豫,脚步慢吞吞的,显然不想对自己人动手,可看着浮士德坚定的眼神,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你们敢?!”
梅菲斯特猛地后退。
“浮士德,你忘了那些死在近卫局手里的同胞吗?!你现在竟然要帮着外人拦我?!”
浮士德的没有回答,两名幻影弩手已经冲到梅菲斯特身后,趁着他情绪激动的间隙,将麻绳缠在了他的手腕上。
抑制剂顺着麻绳渗进皮肤,梅菲斯特掌心的红光瞬间暗了下去,他挣扎着想要反抗,可身体却越来越软,最终瘫坐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浮士德,声音里满是不解和委屈。
“为什么…… 浮士德,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我们不是要一起活下去吗……”
浮士德蹲下身,伸手拂去梅菲斯特额前的碎发,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玻璃,
“我们会活下去的,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他站起身,对身后的幻影弩手下令。
“把他带到西巷的安全屋,看好他,别让他再接触任何源石结晶。”
说完,他转身走向巷口,黑色斗篷在风里划出一道冷影。
巷外传来近卫局的脚步声和喊杀声,他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 他不仅要对抗近卫局和罗德岛,还要守住他和梅菲斯特仅存的、作为 “人” 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