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哥平时接活儿，都是一个姓钱的老板给他牵线！”
赵副局长心里一动。
“全名！”
“钱……钱坤！”刘二一口气喊了出来，生怕自己会后悔，“就是咱们县开宏发运输公司那个钱总！”
“钱坤……”
赵副局长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啦”一声尖锐的巨响。
他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外走，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把他们盯死了！”
……
与此同时，宏发运输公司。
钱坤正翘着二郎腿，陷在自己那张宽大的真皮老板椅里，手里端着一杯刚泡好的大红袍，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刀疤刘弓着腰，站在一旁，一脸谄媚地汇报。
“坤哥，石古村那帮穷鬼算是彻底废了！我听人说，他们那几台破车半道上又趴窝了一台，现在就剩三台车在硬撑了，我看他们撑不了两天！”
钱坤吹了吹滚烫的茶水，舒坦地笑出了声。
“三台破车？呵，拿什么跟我斗？”
他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满嘴都是胜利的香气。
“让兄弟们继续给我盯紧点！别让他们有喘气的机会，老子要让他们连人带车，全都烂在村里！”
“明白，坤哥您就瞧好吧！”刀疤刘点头哈腰，马屁拍得震天响。
话音刚落——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竟被人从外面一脚暴力踹开，狠狠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门锁零件散落一地。
两个穿着制服的民警，面无表情地堵在门口。
钱坤手一抖，滚烫的茶水直接泼在了手背上，剧痛让他惊叫一声，手里的紫砂茶杯“哐当”落地，摔得粉碎。
“钱坤？”其中一个民警开口，声音平直，不带任何情绪。
“我……我是……两位警官，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啊……”钱坤慌忙从老板椅上站起来，脸上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调查？调查什么？我可是守法的好公民，我什么都没干啊！”
另一个民警已经走了进来，绕到他办公桌后。
“钱总，别紧张。”那民警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例行问话，了解点情况。”
钱坤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李黑水出事了？！
他强撑着站直身体，一边点头哈腰地说“配合，我一定配合”，一边飞快地冲旁边的刀疤刘使了个眼色。
刀疤刘心领神会，趁着警察不注意，悄悄把手伸进口袋，摸向了手机。
……
县人民医院，门诊大厅。
周秦刚办完出院手续，揣在兜里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彪子。
他划开接听，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彪子压抑着兴奋的声音。
“周哥，动手了！”
“条子把李黑水的老窝给一锅端了，听说那孙子跑了，不过他手下全被逮进去了！”
周秦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彪子更兴奋了。
“还有！哥！刚才我眼线来报，条子直接冲进了宏发运输，把姓钱的也给拷走了！”
听到这，周秦的嘴角，才终于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挂断电话，抬头看了一眼医院外刺眼的阳光，然后不紧不慢地拨出了另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
周秦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喂，王叔吗？”
“第一步，已经办妥了。”
“现在，该您的人上场了。”
周秦挂断电话，将手机揣回兜里，缓步走出医院大门。
午后的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他抬手遮了遮。
钱坤以为砸了他的车，就能把他逼上绝路。
可他不知道，真正的绝路，现在才刚刚为他铺开。
……
公安局，审讯室。
刺眼的白炽灯下，钱坤坐立不安，额头的汗珠子顺着鬓角滚下来，滴在衣领上，洇开一小片深色。
他对面，赵副局长不紧不慢地翻开卷宗，手指在纸页上轻轻敲了敲。
“钱总，认识李黑水吗？”
“认……认识是认识，不熟，真的不熟！”钱坤的舌头都快捋不直了，脸上挤出的笑比哭还难看。
“不熟？”
赵副局长扯了下嘴角，从卷宗里抽出一张照片，手指一推，照片便无声地滑到钱坤面前。
照片上，正是他和李黑水在酒桌上勾肩搭背，喝得满脸通红的场景。
钱坤脸上的血色瞬间褪了个干净。
“赵……赵局，这……这是个误会……”
“误会？”
赵副局长又抽出几张纸，一张张拍在桌上，像是发牌一样，动作不重，声音却敲在钱坤的心尖上。
“银行转账记录，你打给李黑水的。”
“聊天记录，你让他去‘办点事’的。”
“还有这个，”赵副局长点了点最后一份文件，“你手下那个叫刀疤刘的，已经全招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盯着钱坤。
“钱总，你现在还觉得，这都是误会吗？”
钱坤的嘴唇抖得像是筛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整个人被抽干了精气神，烂泥一样瘫在椅子上。
赵副局长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
“说说吧，花这么大功夫，又是砸车又是找人使绊子，就为了对付石古村那个运输队？”
“那个叫周秦的，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钱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眼里全是慌乱。
“不是！我没有！你们别血口喷人！”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带着一股歇斯底里。
“我是正经做生意的！怎么可能干这种违法的事儿？”
赵副局长不说话，就那么平静地看着他，看得钱坤心里直发毛，那股嚣张气焰迅速瘪了下去。
良久，赵副局长才慢条斯理地合上卷宗，站起身。
他转身朝门口走去，手搭在门把上时，忽然停下。
“对了，忘了告诉你。”
赵副局长回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李黑水跑了。不过你那个叫刀疤刘的手下，嘴巴可不怎么严实。”
“还有李黑水那帮小弟，为了争取宽大处理，也挺配合的。”
“咣当！”
钱坤身下的椅子再也撑不住，他整个人滑到了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
与此同时，石古村运输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