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陆元固骇然的睁大了双眼,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王小赖和几名赌友被拖到堂内的一方阔大荷花缸旁,被人按住头溺在了水里!
初时几人还挣扎,但很快就不动了,软趴趴的挂在缸沿上,脑袋浸在水里……
“啊!救——”
陆元固撒腿就跑,但“救命”还没喊完,就被吉常一肘子闷晕了!
确认陆元固当真晕了,萧业拿下了脸上的山魈面具,黑眸扫了一眼缸壁上挂着的几人,微微笑道:“起来吧。”
话音落后,缸壁上的几人突然“死而复生”,王小赖几人抹了把脸,上前踹了陆元固几脚。
“敢跟我们公子称老子,活腻了你!”
“天天让老子给你脱靴子,老子脱你大爷!”
萧业知道这段时间几人为了圈住陆元固受了不少鸟气,此时便没有制止,让他们出出气。
他大手抓起那五枚骰子,扔进了火盆里,火舌迅速攀咬,很快将木材燃尽,露出里面的铁片来。
萧业知道陆元固是个身经百战的赌徒,所以他让陆元固验的骰子没有问题。但在陆元固掷完三局,轮到他时,王小赖佯装后悔趁机换了骰子。
而那有铁片的骰子,无论萧业怎么掷,都是五黑得卢,因为在他这端的赌桌下绑着一块大磁石!
赌这种东西,多少都沾点儿运气。有脑子不用,拼运气干嘛?
等到王小赖等人出了气后,萧业喊停了几人,让几人暂时隐藏一段时间,并让吉常等人将陆元固换个地方。
黑魆魆的山林里,穿山过谷的北风如鬼哭狼嚎。
陆元固卧在枯草地上的身子打了个寒颤,似乎要清醒过来了。
“啊——”
突然,一声凄厉的喊声传来,陆元固打了个激灵,猛然坐了起来。
他摸了摸脑袋,头还在,还活着!
“啊——”
又一声凄厉的喊声传来,陆元固循声望去,瞪大了眼睛!
黑、黑白无常?还有——他娘的廖宗佑!
“陆元固!嘿,陆元固!啊……好疼啊!”
面色狰狞的廖宗佑被绑在架子上,从袖筒里伸出来两节森森白骨手臂。不远处有两个黑白无常在烧油锅,周围插了一圈白幡,散落了一地的白骨。
陆元固揉了揉眼睛,不是幻觉!又摸摸头和身体,头还在,身体还在,那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廖宗佑又开口了,“陆元固,你也死了吗?”
说罢,他嗅了嗅鼻子,又道:“不对!你身上没有死鬼的味道,你是生魂!你可千万别踏过魂幡啊,踏过来你可就再也还不了阳了!
呜呜……我在这十八层地狱好惨啊,陆元固,你要想法救我啊!”
陆元固见那黑白无常只顾生火,廖宗佑虽然是鬼,并不凶神恶煞,胆子大了一点儿。
“廖宗佑,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在做梦!你的魂是被吓出来了,但你放心,你还没死!”
陆元固闻言放下心来,随即又沮丧道:“我恐怕也快死了!”
廖宗佑道:“别别别!你可千万不能死,否则就会像我一样,不是刮骨就是油烹,永世没有投胎的机会!你看你前面的那个头骨,那就是张极化,他现在连鬼也做不成了,魂飞魄散了!”
陆元固瞪着那黑洞洞的骷髅头,吞了吞口水,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廖宗佑又道:“你放心,你今日虽有劫难,但也会遇到一个贵人!你记得,跟着这个贵人,你会遇难呈祥,青云直上,前途无量,直至封侯!”
“我?封侯?”陆元固难以置信的指着自己,“廖宗佑,你现在是鬼,不会是鬼话连篇吧?”
“呸!我操你大爷!陆元固,老子做鬼都惦记着你,你做人没良心啊!”
陆元固被人骂得多了,还第一次被鬼骂,连忙惶恐认怂,“消消气,消消气,回头我一定给你烧纸!不过,那贵人是谁?姓甚名谁,我上哪找他?”
廖宗佑故作高深的眯眯眼,“我掐指一算……”
陆元固瞄了瞄他那森白的指骨节,咽了咽口水。
只听廖宗佑道:“你的身体现在被装在一个布袋里,在一艘船上,他们想要将你扔进金江里!”
“啊?”陆元固吓得一激灵。
廖宗佑不慌不忙地道:“别急,那个贵人也在金江上,他乘着一艘螭头舫,他会救你一命,你跟着他会飞黄腾达,一步登天,封侯拜将!
陆元固,你一定要记住,他是你的贵人!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离了他,你不出三日就会横死街头!”
“那他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陆元固着急问道。
廖宗佑摇摇头,“此人贵气逼人,日后会封王拜相,而且他身上除了有浓浓的煞气,还有沾染的龙气,我不敢靠近,看不清他。
总之,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他是你的救星,是你的贵人!你务必要听他的话,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下十八层地狱!”
陆元固看了看廖宗佑两节白森森的手臂,连忙点头,“我记得了,我都记得了!”
廖宗佑又道:“还有,我为你指了条明路,你一定要报答我!
我罪孽深重,无时无刻不受酷刑,你封侯之后,要给我多建庙宇祠堂,让我受香火供应,早消孽障!若你食言,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陆元固望着他凶恶狰狞的面容,忙不迭的点头应承。
这时,不远处传来黑白无常的声音,“油锅烧好了,让那只恶鬼下油锅!”
陆元固吓得一激灵,廖宗佑则痛苦哀嚎起来,那两节森白手骨在挣扎中更为骇人了。
黑白无常走了过来,瞥到白幡外呆立的陆元固,大喝一声:“哪里来的生魂!你阳寿未尽,富贵未享,还不速速滚回阳间!”
话音落后,就见两团浓雾从左右飘了过来,陆元固还未做出反应,后颈忽感酥麻,瘫软在地。
俄而,浓雾中走出了几个人影,萧业步履稳健的走上前来,见陆元固已被谷易用麻针刺晕,便轻轻扬手,叫停了左右大力扇来的烟雾。
廖宗佑此时也从架子上蹦了下来,脸上还带着狰狞的伤痕,赶忙邀功。
“萧大人,我演的怎么样?”
“记你一大功。”
萧业浅笑着回道,让人将陆元固转移到船上去。
廖宗佑听闻夸奖,喜不自胜,又凑近了些,好声问道:“那我能不能去看看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