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大众车里，陆浮川听见阮星月抡钢管的声音。
全身血液沸腾起来，桃花眼闪着异常兴奋的光。
他夸张地亲了樱桃头绳一口，在车里嗷嗷大叫。
恨不得长出翅膀，飞过去亲眼见证他初恋白月光砸人脑袋的帅。
电话里警报声呼啸而至。
阮星月冷静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陆浮川，先别过来。”
“……好。”
陆浮川恋恋不舍挂断电话。
他还不能和警察面对面。
“中途去趟枕书苑，我需要见唐可乐一面。”
……
基地审讯室老位置，梁鑫收起狐狸一样的笑容，盯着顾醒冷冰冰的脸。
桌面上分门别类摆放四份文件。
每一份皆白纸黑字，清晰记录梁鑫这二十年的违法乱纪行为。
利用暗瞳网积累原始资本，贩卖女性隐私获利。
贩卖编制岗位将大学变成可操控的地盘。
贩卖公民信息与海外诈骗分子长期合作。
试图引进香水毒品未遂。
利用智能体软件诱导抑郁症患者自杀上千例。
……
梁鑫挑眉:“不查1114案子了？”
“嗯。”顾醒冷淡应一声，“这些够你去见阎王了。”
“不，是你在维护灵图系统。”梁鑫露出老谋深算的笑容，“三十年前，在我爱而不得加职场失意双重打击的时候，它主动找的我，它说会帮我除掉我讨厌的人。”
梁鑫挑眉一笑:“你猜怎么着？当天晚上，陆亦博出车祸了，陆氏集团查了一个月，一点证据都没有。”
“可我最爱的女人成了植物人，我痛快的同时，也痛恨灵图的自作主张，它却跟我说，陆浮川是这个世界的主角，而我的两个儿子，一个碌碌无为潦草一生，一个心思不纯锒铛入狱，我的人生已经烂如一滩淤泥，我不甘心……”
他面目狰狞地笑:“我要做这个世界的主人！所有资源都是我的！权力！女人！钱财！灵图让我变得富有而强大，那种操控别人命运的滋味实在太爽，顾醒，你也会上瘾。”
他幽幽盯着顾醒:“本来按照我的原计划，拿到陆氏集团再榨取你的科研成果，替陆添铺路，我到现在都没想通，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顾醒，你告诉我，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就像一个被戴绿帽的丈夫质问妻子的姘头:“顾醒，你和灵图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它又给你承诺了什么？你知不知道，它的野心凌驾于全人类命运之上，它在做弱者消灭计划，它试图挑起世界大战，你确定要做它的犯罪同伙？”
“梁鑫，”顾醒淡淡开口，“梁池绑架了陆添，陆添死了，死于荒郊野外。”
他目睹梁鑫怒目圆睁，因为被迫不能合眼而下塌的黑色眼袋拼命抖动着:“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梁池没有这么蠢，没有我的命令，他绝对不敢乱动……”
他看见顾醒眼尾轻蔑的笑，自信心轰然崩塌，灵图可以伪造一切。
可以替他命令梁池胡来。
“梁鑫，操控别人的命运很爽，被操控的感觉如何？”顾醒眼尾斜睨，眼里藏着冷冷笑意，“按照你的计划，我母亲死于智能体诱导，我父亲秦臻失去妻子发疯流浪入海溺亡，而我，被你和陆添再三欺骗暴力绑架死于荒郊……”
从头到尾还算镇定的梁鑫握紧拳头，浑浊的眼球突起，露出不可置信的形状。
顾醒怎么知道这些计划？
这些东西，他从没跟灵图提过。
他们只是合作关系，还没到肝胆相照的地步。
“你……”
只能说，顾醒的数据分析能力太强了。
他想不通别的可能。
顾醒突然起身，“你的计划原地粉碎，我的计划刚刚开始运行。”
他居高临下，压迫感极强，梁鑫肩膀下意识退缩半分。
“梁鑫，这辈子，我会亲眼看着你下地狱。”
“接着是梁池，还有你引以为傲的三金集团。”
梁鑫激动叫住顾醒:“梁池压根没动手，对不对？是池鹭动的手。”
他眼里抱着最后一点希望。
他阅读顾醒那张冰山似的五官，却读不出一点答案。
梁鑫拿出杀手锏:“你和灵图合作，就不怕它背刺我一样背刺你？”
顾醒充耳不闻:“梁鑫，我们刑场见。”
“顾醒！你知不知道你爱着一个异世界的骗子！”
见顾醒停下脚步， 他狞笑道，“这个骗子随时随地可以被灵图抹杀，你知道灵图的弱点吗？就敢和它合作！顾醒，我们才是最佳拍档，我知道灵图弱点。”
顾醒背对着他，缓缓说出一个海外具体地名。
梁鑫目瞪口呆，那是灵图的服务器地址，全世界只有他知道，那个世界第一服务器和任何一家科技公司都没关系。
只是一个神级系统运行的实体机组。
“梁老师，没有服务器，系统会怎么样？这节课还是你给我上的。”
梁鑫记忆闪回，“系统没有服务器，犹如人类没有心脏，可是顾醒……”
他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老师再给你上最后一节课，灵图它是神级系统，毁掉服务器，只能让它瘫痪一时，运行能力变弱，限制它的能力。但你杀不死它。”
他循循善诱，抛出诱惑:“我要求见梁池一面，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怎样才能彻底杀死它。”
回答他的，只有一个挺拔的背影，和冷漠的脚步声。
“顾醒！你会后悔的！世界规则早被灵图写好了代码！所有它希望发生的！早晚都会发生！谁也改不了！”
“阮星眠会死！”
最后一句怒吼，成功叫住那道冷漠的背影。
他生怕顾醒不信，像疯子一样得意的癫笑:“她真的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