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之笼,b区囚室。
张澜枯坐在冰冷的床边,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光秃秃的合金墙壁,仿佛要将其看穿。三天了。自从那晚他冒险将微型共鸣器调整到极限频率,试图捕捉更深层的“根须共鸣”后,那简陋的装置就因为过载而彻底烧毁,化作了他手心一点无用的焦痕。
失败。彻底的失败。
他不仅没能窥探到共生体力量的奥秘,反而因为那次冒险的强频探测,引来了监禁区安保系统的异常波动扫描,差点暴露。赵刚那鹰隼般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合金门,让他如芒在背。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毕生追求的知识巅峰,掌控生命终极力量的可能,难道就要在这冰冷的囚笼里化为泡影?看着窗外(虽然只是一块模拟屏幕)那片日益繁茂的银色苔原,那座生机勃勃的希望城,他感觉自己像个被时代抛弃的、守着金矿钥匙却无法打开的乞丐。
“不……不能放弃……”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无声的嘶吼。偏执的火焰在绝望的灰烬中死灰复燃。没有设备?他还有大脑!还有那双解剖过无数生命、洞察过微观世界的手!共鸣……根须的共鸣……既然外部的仪器无法捕捉,那……如果将自己变成接收器呢?
一个疯狂而危险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他猛地撕开了自己左臂的囚服袖子。长期缺乏光照的手臂苍白瘦弱。他伸出右手食指,指甲因为焦虑被啃咬得参差不齐。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尖锐的指甲狠狠刺入左臂小臂的皮肤!
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身体剧烈颤抖。鲜血瞬间涌出。但他毫不在意,眼神中闪烁着近乎癫狂的光芒。他用染血的指甲,在伤口周围,凭借记忆和对生物神经回路的深刻理解,开始刻画!不是文字,而是一个极其复杂、扭曲的、模仿他之前解析出的部分“根须共鸣”频率的……生物神经回路草图!他用指甲在皮肉上划出深深的沟壑,试图用疼痛和自残,强行在自己体内模拟出那微弱共鸣的频率!
鲜血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冰冷的合金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剧痛和失血让他眼前发黑,冷汗浸透了破烂的囚服。但他不管不顾,口中念念有词,全是晦涩的生物能量频率参数和神经突触模拟公式。
【感受……共鸣……连接……力量……】
他疯狂地暗示自己,试图用强大的意志力,驱动体内混乱的生物电去契合记忆中那玄奥的波动。他感觉自己的精神正在被撕裂,手臂上传来的剧痛混合着一种诡异的、自我催生的微弱麻痒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根须正试图在他皮开肉绽的伤口里生长出来……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共鸣感,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突然在他混乱的精神世界中荡开涟漪!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他正在自残的左臂!那被他用指甲强行刻画出的、鲜血淋漓的神经回路草图区域,皮肤下的血肉组织,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轻微地蠕动起来!伴随着一种极其微弱的、与记忆中“根须共鸣”频率高度吻合的能量波动!
张澜的身体猛地僵住!狂喜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全身,压倒了所有的疼痛!
成功了?!他……他感应到了?!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这感觉……绝对没错!是共鸣!是他用自己的血肉和意志,强行模拟出的、与那行星级生命网络同频的波动!
他死死盯着自己鲜血淋漓、皮肤下诡异蠕动的手臂,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如同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一个更加疯狂、更加贪婪的念头不可遏制地升起:
如果……如果能将这共鸣加强……如果能真正建立连接……哪怕只有一瞬间……是否能窃取到……那属于“盖亚之种”的……一丝本源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