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甯用力点头，眼泪随着动作掉下来。
“他做什么工作的？”江父继续问。
江甯心跳漏了一拍，总不能说是军火商吧？
“搞、搞外贸的。”
江父眯起眼，明显不太信，但也没追问。
沉默半晌，他突然抛出一个致命问题：“你哥知道这事吗？”
江甯眼皮一跳，手指抓紧了沙发扶手：“知道。”
“好，很好。”江父点点头，站起身，“你先回房休息吧。”
等江甯一进卧室，江父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江珩的电话。
“爸？”江珩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江珩！你妹妹谈恋爱一年多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江父压着嗓子怒吼。
电话那头明显愣了一下：“...你们见到了？”
“在音乐厅门口撞见的！”江父气得在客厅来回踱步，“那小子是个外国人，叫什么霍弋，你认识？”
江珩在电话那头苦笑，何止认识？
他揉了揉太阳穴：“爸，我以为是甯甯一时兴起...没想到能谈这么久。”
“一时兴起？”江父气得声音都抖了，“那小子看甯甯的眼神，像是一时兴起的样子吗？”
“你妹妹说是搞外贸的，”江父突然压低声音，“我查了下，没那么简单吧？”
江珩沉默了几秒，选择性地透露：\"他在欧洲有些产业，背景...确实复杂。但对甯甯是认真的。\"
“背景复杂？”江父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什么意思？”
江珩暗骂自己说漏嘴，赶紧找补：“就是做外贸的，难免有些灰色地带。”
江父冷哼一声，正要继续追问，江母一把抢过电话：“行了！甯甯都快大学毕业了，谈个恋爱怎么了，你当年追我的时候，不也是死皮赖脸的？”
她瞪了丈夫一眼，对着电话柔声道，“阿珩，别理你爸，那小伙子我看着挺好，改天带回家吃个饭。”
卧室里，江甯趴在门上偷听，只隐约听到吃个饭，等等几个词。
她蹑手蹑脚地摸到床边，掏出手机给霍弋发信息：「我爸估计要见你」后面跟了个哭泣的表情。
霍弋回复得很快：「怕什么，我又不是见不得人。」
江甯看着屏幕，忍不住笑了。
能想象霍弋发这条信息的时候，那副傲慢又自信的样子。
……
次日，霍弋拎着两个礼盒站在酒店套房门口。
阿诺德挑的礼物很到位，给江母的是一套顶级珍珠首饰，给江父的则是限量版瑞士机械表。
门铃响起，江甯想冲去开门，被江父一个眼神制止。
江父亲自开门，看到门口高大俊朗的年轻人，眉头皱了下。
“叔叔好。”霍弋礼貌问好，双手递上礼物。
江父接过，淡淡说了声谢谢，侧身让他进来。
客厅里，江甯紧张地绞着手指。
霍弋的视线扫过她，嘴角微微勾了勾，像是在安抚。
“坐。”江父指了指沙发，开门见山，“你喜欢我女儿什么？”
霍弋坐姿端正，眼睛直视江父：“始于颜值，忠于人品。”
顿了顿，解释了下，“她善良却不软弱，坚韧又温柔。”
江父眸光微动，这话戳中了他。
女儿那份纯粹的善良，确实容易吸引人，也容易…被利用。
趁着江母去厨房泡茶，客厅只剩两人。
江父身体前倾，压低声音，带着老警察特有的压迫感：“霍弋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我干了一辈子警察，这双眼睛还没瞎，外贸？糊弄甯甯还行。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霍弋面不改色：“目前在澳门投资博彩业。”这倒是实话。
江父盯着他看了几秒，哼了一声：“我不管你在外面做什么，甯甯是我们的女儿，根在香港，以后总要回去的。”
“可以。”霍弋耸肩，“她在哪，我在哪。”
卧室门后的江甯和刚端茶出来的江母都听到了这句话。
江母抿嘴一笑，凑到门缝边对女儿用气声说：“这话你爸当年追我时也说过。”
江父被这直白又赖皮的表态噎得够呛，老脸微热，低声骂了句：“臭小子！”
这时门铃又响，是特意赶来的江珩。
江珩装得很好，从容地和他打招呼：“霍弋先生，又见面了，这身份变得挺快啊？”
霍弋看向江珩，嘴角勾起，态度不卑不亢：“江Sir，幸会。身份是变的，人是同一个。”
江父没理会两人的机锋，他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目光沉沉地看向霍弋，带着一种迟来的心痛：“去年有段时间，甯甯整个人都垮了，魂不守舍，瘦了一大圈。我怎么问她都不肯说，现在我大概明白了。”
吐出一口烟圈，眼神锐利如刀，“这事，跟你脱不了干系吧？”
霍弋脸上的从容稍稍凝固，眼底清晰地掠过一丝错愕。
江甯那段消沉的日子，他竟是从别人口中第一次得知。
他以为他的死讯只会让她难过一阵，却没想到…
“是我的错。”他毫不犹豫地认错，“当时闹了些矛盾。”
江珩挑眉，没想到这个嚣张的家伙能这么干脆低头。
于是故意刁难：“什么矛盾能让我妹妹难过成那样？”
霍弋面不改色：“我处理问题不够成熟，让她受委屈了。”
江珩也来劲了，开始抛出几个刁钻问题，比如以后定居哪里、职业稳定性、对家庭规划，霍弋都一一作答，思路清晰，态度明确，甚至承诺会将部分重心逐步转移到更“阳光”的产业。
午饭订在酒店顶层的粤菜馆。
走向餐厅时，江父板着脸对身边的江甯低声命令：“不准跟他说话。”
江甯乖乖点头，脚步却慢了下来，等父母和哥哥稍走远几步，她立刻溜到霍弋身边，仰起小脸，大眼睛里满是担忧：“我爸爸和哥哥没太为难你吧？”
霍弋看着眼前这张写满关切的小脸，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扫过。
他飞快地瞥了眼走在前面的江父背影，迅速抬手，指节在她柔软发顶极其温柔又克制地揉了一下。
“没有。”他低声回答，“别担心。”
江甯被他看得脸颊微红，还想说什么，前面传来江父的咳嗽声。
她赶紧缩了缩脖子，快步跟了上去。
霍弋看着她的背影，低声笑了笑，迈开长腿，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