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或许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外门弟子,或许是一个商队的管事,又或许是一个酒楼的说书人。
但他们,共同构成了大乾帝国洞察这个世界的无数双眼睛。
……
大乾帝都,暗影卫的驻地指挥中心。
暗影面前巨大的屏幕之上,是与真实鸿蒙界一比一亿的全息投影。
三千道域其上的每一座山川,每一条河流,都被以最高精度还原。
“报告统领。”
一名情报官上前,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蛰龙计划,千年之期已至。根据最后一批数据回传显示,我方对鸿蒙界三千道域的情报渗透率,已达到百分之九十三点七。其九成以上的宗门位置、强者信息、资源分布、护山大阵节点,均已完成数据建模。”
“暗子计划,已成功培养暗子共计九百二十三万七千八百名,其中,修为达到阳神境以上者,超过八万人。”
“天道屏蔽技术,已完成最终迭代,理论上,已无任何被此界天道察觉的可能。”
暗影静静地听完汇报,缓缓抬起手。
随着他的动作,那幅巨大的鸿蒙界星图之上,数以百万计的、代表着珍宝阁及其下属产业的微小光点,如同被点亮的星辰,骤然亮起!
这些光点,从最繁华的核心道域,到最偏远的蛮荒角落,连成一片,如同一张笼罩了整个世界的、疏而不漏的璀璨蛛网!
看着这幅用千年时间编织而成的杰作,即便是暗影那早已被训练得古井无波的心,也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波澜。
他缓缓转过身,对着指挥中心深处,那道永远被无尽光影与数据流所笼罩的、象征着帝国至高无上意志的帝座,深深一躬。
“陛下,暗影,任务完成了。”
“蛰伏千年的龙,已经……可以睁眼了。”
千年光阴,对于大乾帝国而言,是布局天下的弹指一瞬;而对于鸿蒙界三千道域之一,偏远贫瘠的北荒域来说,却足以让无数王朝更迭,宗门兴衰。
北荒域,楚国,沈家后山。
时值深秋,连绵的阴雨已经下了半月,将本就萧瑟的山林冲刷得愈发清冷。
泥泞的山路上,一个单薄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跋涉着,身后留下两行歪歪扭扭的脚印,很快又被雨水填满。
少年名叫沈墨,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面容清秀,但脸色却带着一种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
他身上那件早已洗得发白的青色布衣紧紧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瘦削得有些过分的骨架,仿佛一阵山风就能将他吹倒。
雨水顺着他湿透的额发滑落,流入那双漆黑的眼眸。
那是一双与他孱弱外表极不相称的眼睛,没有少年人应有的朝气,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以及在那平静之下,一缕如孤狼般倔强、不肯熄灭的火苗。
“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扶住身旁一棵湿滑的古树剧烈地喘息起来。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他丹田处那如同被撕裂般的隐痛。
那里,曾是他所有骄傲的源泉。
三年前,他还是沈家乃至整个楚国都城都赫赫有名的天之骄子。
天生天灵根,引气圆满,被誉为沈家百年不遇的奇才,甚至引来了北荒域顶级书院逐鹿书院的提前关注。
然而,就在他准备更进一步,迎接那无上荣光的时刻,一场精心策划的噩梦,将他从云端狠狠地拽入了泥潭。
他的堂兄,沈浪,那个平日里对他笑脸相迎、天赋却远逊于他的家族大少,竟联合外人,在他闭关的密室中,用一种歹毒无比的偷天换日之法,强行剥夺了他体内的天灵根,移植到了自己身上!
他从天才,一夜之间,沦为了废人。
经脉寸断,丹田破碎,修为尽失。
而沈浪,则踩着他的骸骨,顶着天灵根的光环,被家族倾尽所有资源培养,如今早已是辟海境后期的强者,更是成功拜入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逐鹿书院,风光无限。
至于他这个真正的受害者,则成了整个沈家的耻辱,一个连下人都可以随意欺凌的废柴。若非他父亲拼死力保,恐怕他早已被逐出家门,曝尸荒野。
“沈墨!你这个废物,在这里做什么!”
一声充满恶意与不屑的呵斥从身后传来,打断了沈墨的回忆。
只见几个同样身着沈家子弟服饰的少年,正一脸戏谑地走来。为首的,是沈浪的亲弟弟,沈飞。
“我……我只是来采些草药。”沈墨直起身,声音不大,却不卑不亢。
“采药?”沈飞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就凭你这个连引气都困难的废物?我告诉你,后山的灵药都是家族的财产,你这种废物,没资格碰!”
他说着,上前一步,一把推在沈墨的胸口。
沈墨本就虚弱,被他这么一推,顿时立足不稳,脚下一滑,向着旁边的陡坡滚了下去。
“哈哈哈!真是个废物,站都站不稳!”
“飞哥,别跟他一般见识,脏了您的手。”
身后传来肆无忌惮的嘲笑声。
沈墨在湿滑的泥坡上翻滚了几圈,浑身沾满了泥水,额头更是被一块尖锐的石头划破,鲜血混着雨水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没有理会那些嘲笑,只是默默地从地上爬起,准备离开这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他起身的刹那,脚下的地面毫无征兆地一软!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响起。他脚下那片被雨水浸透的、看起来与别处无异的岩石,竟如同脆弱的饼干般,轰然塌陷!
一股巨大的、无可抗拒的吸力从下方传来!
“啊!”
沈墨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惊呼,整个人便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瞬间坠入了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当沈墨从剧烈的冲击和昏迷中悠悠醒转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幽暗而又干燥的洞窟之中。
上方塌陷的洞口,已经被落石彻底封死,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石缝中透下,勉强能视物。
他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除了摔下来时的一些擦伤,竟没有受到更重的伤。似乎是洞底厚厚的、不知是什么生物留下的柔软苔藓救了他一命。
这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