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机械左手深深插在胸膛里,指尖传来粘稠迟缓的心跳声。他低头看见皮肤上浮现出青灰色的斑块,像是被霉菌侵蚀的金属,从心口向四肢缓慢蔓延。这些尸斑每扩散一寸,圣殿的金属墙壁就剥落一层,露出后面暗红色的血肉组织。那些组织表面布满细密的血管,正随着林墨的心跳频率有节奏地搏动。
波音747的投影突然解体,化作三十七张燃烧的登机牌飘落。每张牌上的火焰都映照出不同的画面:往生会掌柜用血指在契约上签字,圣痕教会神父将机油滴在婴儿额头,玄甲营工匠将活人浇筑进青铜像......当最后一张登机牌烧成灰烬时,林墨全身的尸斑已经连成完整的饕餮图案,那张巨嘴正对着圣痕核心的位置。
圣痕核心的裂缝里渗出腐臭的黑色液体,滴在地上形成小小的漩涡。林墨感到自己的心跳开始与液体滴落的节奏同步。每次心跳都让尸斑颜色加深,从青灰变成深紫,最后近乎黑色。他的指甲盖自动剥落,露出下面长满绿色霉丝的指骨。那些霉丝像有生命般向外延伸,在空中组成三十七个微小的航空代码。
穹顶上的天使残骸突然集体震颤,发出垂死般的嗡鸣。它们胸口的圣痕标记正被林墨身上的尸斑同化,一个接一个变成饕餮纹路。当第七个标记转化完成时,核心防护罩的裂纹处垂下几条血肉组成的电缆,像脐带般缠绕住林墨的腰部。这些电缆表面布满细小的吸盘,每个吸盘里都嵌着一枚微型铜钱。
林墨的右眼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青铜罗盘从瞳孔里掉出,在空中碎成三百七十枚铜钱。这些铜钱精准地嵌入圣殿每个齿轮的咬合处,让运转的机械结构发出生锈般的呻吟。墙上的血肉组织开始腐烂,滴落的脓液在地面画出往生会的阵法轮廓。阵法中央,林墨的倒影正在扭曲变形,时而显出城隍官服,时而变成机长制服。
核心内部传出\"咕咚\"的闷响,像是腐烂的心脏在跳动。这声音与林墨的心跳完全同步,每次收缩都让尸斑渗出黑血。黑血落地后变成细小的青铜蜘蛛,顺着血肉电缆爬向核心。它们啃食防护罩的声音,像极了飞机餐刀划开锡纸的刺耳动静。每只蜘蛛背上都刻着不同的航班号,最显眼的一只刻着\"mU370\"。
当林墨的皮肤完全被尸斑覆盖时,圣殿的照明系统突然爆出火花。所有光源熄灭的刹那,他看见核心深处悬浮着一颗干瘪的心脏——表面布满飞机撞击的凹痕,冠状动脉缠绕着铜钱串成的锁链。心脏每跳一下,就有黑色粉末从心室脱落,那些粉末在空中组成三张重叠的航线图。
林墨不受控制地抬起右手,尸斑在此刻发出腐肉般的磷光。他的指尖触碰到防护罩的瞬间,整面罩子像腐烂的果冻般塌陷。核心暴露出的刹那,那颗心脏突然加速跳动,频率快到几乎要爆裂。跳动的节奏与林墨儿时高烧时的脉搏完全一致,那是祖父用青铜罗盘给他退烧的夜晚。
三十七只青铜蜘蛛同时自爆,它们的体液在空气中组成消音结界。林墨趁机将机械左手完全插入核心,数据接口直接刺入腐烂心脏。传输开始后,他的尸斑开始片片剥落,每脱落一块都露出下面新生的城隍神纹。那些神纹与航空代码交织在一起,在皮肤表面形成会流动的图案。
心脏表面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婴儿尸体——那赫然是缩小版的林墨。婴儿手里攥着半张染血的登机牌,睁眼的瞬间,整个圣殿响起飞机坠毁前的最后广播:\"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正在经历剧烈颠簸......\"广播声中,婴儿的胸口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小型圣痕反应堆。
林墨的机械左手突然被弹出核心,接口处沾满黑色粉末。这些粉末自动组成航线图,显示出一条穿越三个位面的曲折路线。与此同时,他身上的尸斑全部脱落,在空中聚合成饕餮虚影,一口吞下了那颗腐烂心脏。吞食的刹那,饕餮虚影的瞳孔里闪过三个画面:往生会的掌柜在烧契约,圣痕教会的神父在砸圣像,玄甲营的工匠在熔青铜。
圣殿开始崩塌,但坠落的天花板碎片都在接触林墨前化为黑雾。他的左眼看到往生会的纸人正在撕毁契约,右眼看到圣痕教会的天使在折断翅膀,而双耳同时听到玄甲营的战鼓声。当最后一块金属墙壁倒下时,露出外面三个正在融合的世界——纸钱飞舞的鬼市、齿轮转动的天堂、青铜浇筑的战场。
林墨脚下的地面变成巨大的登机牌,上面用血写着\"最终登机口\"。他的机械左手自动变形,化作登机扫描器对准胸口。随着\"滴\"的一声,皮肤下的城隍神纹、圣痕光点和饕餮黑雾同时亮起,组成完整的航班号:cA981。这是祖父坠毁的那架运输机编号,也是林墨神格融合的最后密码。
登机牌突然燃烧起来,火焰中走出三个虚影:拿算盘的商人递来沾血的契约,捧圣经的神父递来断裂的十字架,握罗盘的祖父递来半截螺旋桨。当林墨同时接过三样物品时,他的身体开始发光,那光芒中既有香火气,又有机油味,还夹杂着青铜锈的气息。光芒所到之处,三个世界的边界开始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