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大门在林墨身后闭合的瞬间,金属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粘稠液体。这些液体在地面蜿蜒流动,组成一行闪烁的航班号:mU370。跪拜的机械天使们同时抬头,面部装甲板像舞台幕布般滑开,露出里面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全是林墨曾经执飞航班上的乘客。最前排天使的嘴唇机械开合,发出的却是飞机坠毁前驾驶舱里的最后通话:\"高度...失速...拉起...\"
大厅中央的圣痕核心悬浮在十二道金色锁链中,每道锁链都捆着一具残缺的天使躯体。这些天使的金属翅膀被青铜长钉贯穿,羽毛间隙不断滴落混着机油的血液。它们环绕核心缓慢公转,轨道上漂浮着三十七块飞机黑匣子的碎片。当林墨的脚踏入警戒圈时,所有天使猛然睁眼,瞳孔里闪烁着不同航班的LEd编号。
第一声哀鸣从东南角的天使喉咙里迸发时,林墨的伪装羽翼像被无形大手撕扯般片片剥落。那声音像是波音747引擎爆炸混合着婴儿的啼哭,直接震碎了耳蜗里的三块听小骨。他的视网膜上闪过无数坠机画面:扭曲的驾驶舱、爆裂的氧气面罩、乘客们张大的嘴巴。膝盖不受控制地砸向地面,牙齿咬破舌尖涌出的血沫里漂浮着细小的青铜齿轮。
十二天使开始轮番哀嚎。它们被改造的喉咙里伸出铜质音叉,每声哭喊都带着特定频率的共振波。当第三具天使张开嘴时,林墨看到它被割断的舌根上烙着\"cA981\"的钢印——正是祖父坠毁的运输机编号。这声哀鸣让他的皮肤像干涸的河床般龟裂,露出下面蠕动的城隍神纹和闪烁的航空代码。
散落的青铜人偶残骸突然震颤起来,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般聚到林墨脚边。它们用身体组成蜂窝状的减震阵列,每个孔洞都精确对应一种声波频率。人偶们被声波震碎时爆出的饕餮黑雾,在空气中凝结成三十七个微型伞盖。最大的人偶残肢拼出猩红的倒计时:距离下次声波间歇还剩37秒。
林墨趁机扑向前方,右手抓住从穹顶垂落的电缆。电缆的绝缘层剥落后,露出里面缠绕着铜钱的导线——每枚铜钱都刻着往生会的密文。当他的血浸透铜钱时,整个圣殿的照明系统突然频闪,十二天使的旋转轨道出现0.37度的偏差。这个细微空隙让林墨看清了第五具天使胸口的裂痕,那里面的圣痕反应堆正是赵上校机体缺失的核心部件。
第五轮哀嚎爆发时,林墨的耳膜彻底穿孔。但流出的血泪在半空就被声波震成血雾,这些血雾竟自动组成消音符咒。与此同时,大厅墙壁上所有刻着航班号的铭牌同时脱落,像回旋镖般精准射向发声的天使。三具天使被自己的航班铭牌割断声带,漏气的喉咙里喷出带着圣歌的压缩空气。
金属环在声波反噬下扭曲变形,固定翅膀的青铜长钉一颗接一颗崩飞。有具天使失控撞上防护罩,撞碎的半边脸露出里面的黑匣子录音带。磁带在空气中舒展,播放着林墨从未听过的驾驶舱对话:\"往生会确认...圣痕教会同意...玄甲营执行...\"
圣痕核心突然放射出刺目金光,将整个大厅照得如同飞机穿越雷暴区时的驾驶舱。林墨皮肤下的航空代码自动激活,在体表形成一层反光镀膜。这层镀膜上流动着三十七个航班的航线图,每条航线都在关键节点标注着饕餮图案。借着这层保护,他纵身跃起抓住下坠的金属环,指尖触碰到那半块嵌在反应堆里的青铜罗盘。
接触的刹那,十二天使突然同步发出终极哀鸣。声波在空气中凝结成三十七把透明利刃,从不同角度刺向林墨。他的伪装彻底粉碎,露出神格融合后的真容——左眼是过载的圣痕反应堆,右眼是高速旋转的青铜罗盘,喉咙里三重声音同时诵念往生咒、圣歌和航空条例。
金属环在共振中崩裂成十二截,天使们像被击落的战机般失控乱飞。有具天使俯冲撞进林墨怀里,它的机械臂自动锁住林墨咽喉,胸腔里的反应堆开始过载。林墨的右手刺入天使胸腔,城隍神纹顺着指尖爬进反应堆,将狂暴能量转化为青铜液体。这些液体滴落地板后,激活了埋藏的往生会契约——整个圣殿地面变成写满血字的巨型纸钱,每道折痕里都渗出黑雾。
剩余天使组成人墙护住核心,它们的哀鸣叠加成足以震碎钢铁的声浪。在照明系统彻底熄灭的黑暗中,林墨看到核心表面浮现出祖父苍老的面容。老人嘴唇开合说着什么,声音却被天使的哭嚎彻底淹没。但林墨读懂了唇语——那是三个坐标,分别对应往生会总坛、圣痕大教堂和玄甲营机库。
悬浮的青铜罗盘突然解体,三十七枚铜钱精准嵌入每具天使的声波发生器。这些铜钱上的饕餮纹开始吞噬声波,将天使们改造成反向扩音器。当新一轮哀鸣响起时,声波全部反弹回核心,防护罩上瞬间爬满蛛网状的裂纹。
林墨的突进路线被天使残骸铺成红毯,他的左手完成最后机械化变形,指尖弹出的数据接口闪着幽蓝冷光。当接口插入核心裂纹的瞬间,整个圣殿的时间流速似乎减缓了三十七倍——悬停的天使翅膀缓慢扇动,滴落的血珠凝固成琥珀色的晶体,连自毁程序的电子音都被拉长成怪异低吼。
核心内部开始全息投影:祖父的运输机坠毁前,驾驶舱里确实有三双手共同握着操纵杆。穿长衫的商人往仪表盘贴黄符,黑袍神父用血在挡风玻璃画十字,而祖父的青铜罗盘正在吸收两者的能量。最诡异的是,林墨在副驾驶位置看到了幼年的自己,正用稚嫩的手指在航行日志上画饕餮图案...
这段记忆被强制中断,核心启动终极防御。十一具天使同时自爆,它们的机械骨骼化作金属风暴席卷大厅。林墨被冲击波掀飞,后背撞上刻满航班号的纪念墙。墙体金属板凹陷的瞬间,藏在夹层里的三十七张登机牌激射而出,像刀片般在他周围形成保护圈。
坍缩的圣痕核心浮现出mU370黑匣子的虚影,数据接口自动对接林墨的机械手指。传输的加密信息直接投射在他的视网膜上:那是三张重叠的航线图,分别用朱砂、圣血和机油绘制。三条航线在三十七个位置相交,每个交点都标注着同样的时间——林墨的生日。
当自毁倒计时数到\"3\"时,从核心裂缝飘出的半张登机牌突然自燃。火焰中浮现出完整的饕餮图案,与林墨右眼的青铜罗盘产生共鸣。整个圣殿开始扭曲变形,金属墙壁上浮现出无数张蠕动的面孔——它们都在呼喊同一个词:\"城隍......\"
在最后1秒,林墨的机械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入自己胸膛,从肋骨间抽出一把由航班时刻表组成的钥匙。钥匙插入核心的瞬间,所有天使的残骸同时飞向穹顶,拼合成一架完整的波音747投影。机翼掠过林墨头顶时,投下的阴影里站着三个模糊人影:拿算盘的商人、捧圣经的神父、以及握着罗盘的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