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弥漫着浓重的药香,小燕子握着永琪冰凉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掌心的绷带。军医说箭伤虽未伤及要害,却因风寒入体迟迟不醒,她便日夜守在榻前,用帕子蘸着凉水擦拭他滚烫的额头。三更梆子响时,帐外突然传来兵器碰撞声,小燕子抄起案上的青铜烛台就要冲出去,却被尔泰一把拽住。
“是蒙古余部偷袭!”尔泰将她推进内帐,抽出佩剑时,寒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待在这儿别动!”话音未落,箭雨已穿透牛皮帐篷,一支流矢擦着小燕子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立柱。她望着尔泰转身冲入夜色的背影,忽然想起初见时他替自己解围的模样,心脏猛地揪紧。
厮杀声持续到破晓,当尔泰浑身浴血地掀帘而入,正撞见小燕子将匕首抵在军医咽喉:“你若救不活五阿哥,我便跟你同归于尽!”少年踉跄着扶住门框,嘴角溢出鲜血却仍强撑笑意:“放心......我亲手擒住了敌军首领......”话未说完,便重重栽倒在地。
此后七日,永琪与尔泰的病床并排安置。小燕子在两人间来回奔忙,熬药时要盯着炭火不许沸出半滴,换药时要屏住呼吸生怕惊到伤者。某个深夜,她靠在两人床榻间的屏风上打盹,梦中忽觉有人轻抚她的发顶。睁开眼,正对上永琪含笑的眸子,而另一侧,尔泰苍白的手指刚刚收回袖中。
“你这笨丫头,眼睛都熬红了。”永琪嗓音沙哑,想要抬手却牵动伤口。小燕子扑过去握住他的手,眼泪砸在绷带:“你还知道醒!我以为......”她哽咽着说不下去,身后传来尔泰微弱的咳嗽:“五哥再不醒,某人怕是要把军营拆了。”
三日后,军营外的胡杨树下,永琪倚着树干教小燕子练箭,尔泰则半躺在马背上削着木剑。当小燕子终于射中百步外的靶心,两人同时起身鼓掌,动作太急又同时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看着他们互相比划鬼脸的模样,小燕子突然鼻子发酸——原来历经生死,最珍贵的不仅是爱情,还有这份并肩作战的情谊。
回京城的队伍行至雁门关时,尔泰勒住马缰,指着关外连绵的雪山:“我向阿玛请旨驻守边疆。”他望着永琪握紧小燕子的手,笑容坦荡如晴空,“这里需要有人守护,就像守护你们的幸福。”风掠过他新添的几道伤疤,将腰间布偶上的红绸吹得猎猎作响,那是小燕子偷偷系上的平安结。
三年后的中秋夜,紫禁城的琉璃瓦上铺满银霜。永琪抱着熟睡的小阿哥,看小燕子在月下跳着自创的舞。宫墙外,隐约传来驼铃声,她突然停住脚步,望向西北方向。永琪将披风披在她肩上,轻声道:“尔泰来信说,边关的月亮比宫里的圆。”小燕子摩挲着颈间的狼牙项链,忽然转身在他唇上轻轻一吻,远处,不知谁家的风铃声与记忆中的银铃遥相呼应,在夜空中荡出温柔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