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夕儿有心了!”
国君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他望着这张墨迹未干的药方,指尖微微发颤,这可是他血脉相连的女儿亲手所书。他此时的心情有种像吃了蜜一样的感觉,甜丝丝的。
“来人!”
他接过药方,朝着殿外喊道。
待太监总管疾步入殿,他毫不犹豫将药方拍入对方掌心,\"你亲自守在煎药处,须臾不得离人!\"
老太监喉间滚动,望着案前端坐的少女,心底泛起疑虑:这位不过及笄之年,当真能解开太医院数十人束手无策的疑难杂症?若药方有误,耽误了龙体......他刚要开口谏言,却被国君骤然射来的寒芒钉在原地。
那道目光似淬了冰的刀刃,生生截断所有未尽之语,惊得他脖颈发凉,连退三步。
门外太医们交头接耳,神色复杂。有人捻着胡须沉吟,有人透过门缝蹙眉打量纪云夕,眼底尽是怀疑。
纪云夕却仿若未觉,移步上前,浅笑盈盈道:\"既然你有所顾虑,不妨将药方呈给太医们看看,也叫大家安心。\"
\"放肆!\"
国君厉喝:\"朕的女儿岂容你置疑?\"帝王威压四散开来,太监连连跪地,再不敢生出半分异心。
“奴才不敢。”
“没关系,国君不用动怒,医者本就该博采众长。可以给他们看看,太医门虽暂未得根治之法,却也积累了许多医案,或许这药方与他们经验一印证,反而能碰撞出新的思路。”
纪云夕的声线从容淡定,她转眸望向门外跪着的太医们,眼波流转间尽是坦然。
国君紧绷的面容瞬间舒缓,转头看向这个自信的女儿,眼底满是骄傲:“不愧是朕的明珠!”
他斜睨太监,语气带着三分得意七分威严:\"让他们进来吧,都给朕仔细瞧好了!好好学学夕儿这妙手仁心,若能悟透其中医理,也算你们这些年没白吃朝廷俸禄!\"
一众太医从殿外鱼贯而入,刚才这位小公主不知道怎么为国君检查的,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国君精气神都好了许多,现在要看看她开的药方,大家都想见识见识她的能力。
太医们屏息敛衽,鱼贯而入时衣袂带起细碎风声。
望着龙榻上精神矍铄的国君,众人眼底皆是惊疑,方才还缠绵病榻的陛下,现在精气神都好了很多。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平日里他们都要专研很久,国君要和好几天的药才能有所好转。
此刻那方写满墨字的药方,俨然成了悬在众人头顶的谜团,引得他们恨不得立即窥探其中究竟。
院判双手接过药方,目光如炬。随着视线扫过药材配比,他握着纸张的手指突然发颤,喉结剧烈滚动。
原本紧绷的眉峰忽而舒展,又骤然蹙起,恍然惊觉那些困扰自己多年的医理竟在此处豁然开朗。
\"妙!实在是妙!\"
苍老的嗓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他猛地抬头望向殿中少女,浑浊的瞳孔里满是震撼。
\"此等巧思,老臣钻研三十载竟从未想过......\"
殿内霎时炸开一片骚动,太医们再也顾不上仪态,蜂拥着挤向前去。白袍襟带翻飞,有人踮脚伸长脖颈,有人干脆扒开身前同僚,争相传阅那张薄纸。
\"让我看看!\"
\"这几味药竟能如此用?\"
惊叹声此起彼伏,仿佛有无形的磁石,将满殿医者的魂魄都牢牢吸附在字迹之间。
国君斜倚在床榻,嘴角的笑意几乎要漫出眼角。望着太医们争相传看药方时的急切模样,他眼底的得意几乎凝成实质,看吧!这就是他慕容赋的女儿,不仅生得倾国之色,更有济世之才,足以叫这些自诩国手的老家伙们大开眼界。
一旁的太监总管佝偻着腰,脸上堆起层层褶子,笑得比过年时领了双倍赏钱还要灿烂。浑浊的眼珠滴溜溜转着,不住偷瞄自家陛下难掩骄傲的神色,心里暗自咂舌:原以为是娇养的金枝玉叶,竟不知咱们这位小公主,竟藏着这般惊世骇俗的医术!
\"都瞧够了?\"
国君忽然抬手拍案,鎏金龙纹案几震颤间惊起满室鸦雀无声。
\"朕倒要考考你们,可知执笔开方的,究竟是何人?\"
太医们齐刷刷跪地,目光却都黏在那位气质出尘的少女身上。这可不是国君刚找回流落民间的小公主吗!
“她便是不久前风靡云岫城的纪神医!”
惊呼声混着抽气声轰然炸开。白发苍苍的院判踉跄着扶住同僚,老眼瞪得浑圆:
“竟是您!原来那两例棘手癫疾是您所医......”
纪云夕广袖轻扬,唇角勾起从容笑意,对着此起彼伏的惊叹颔首致意。
纪云夕广袖轻扬,笑意温柔如春水:“诸位可知,我在大乾开办的医院,齐国也有不少医者前来?”
太医们面面相觑,有人红着脸挠头:“在下早报了名,却因陛下龙体欠安......”
话音未落,纪云夕便已心领神会。她唇角微扬,指尖轻捻绣帕,温婉颔首:“我明白了。不打紧,近日我会在宫里为陛下调理旧疾。待诸事稍缓,你们尽可安心去修习课业。”
殿内太医们纷纷展眉,眸中尽是欣喜之色。此前虽对纪云夕的医术略有耳闻,此刻方觉传言不虚,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 , 国君沉疴缠身已久,如今有此良医,定能妙手回春。
众人互相对视交换眼神后,齐齐拱手行礼,为首的老太医颤声提议:“公主仁心圣手,我等愿全程随侍观摩,一来可襄助公主施针用药,二来也盼能得公主指点,精进医术,日后也好更好地为国君分忧。”
这一声声的‘公主’纪云夕真还有些不自在,她垂眸掩去眼底不自然的神色。她尚未做好接纳血脉羁绊的准备,这层身份于她而言,更像突兀套上的枷锁。
而国君却暗自满意,唇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金冠下目光扫过行礼的众人,心道这些老东西倒算机敏,知晓以这层亲缘来拢住他的宝贝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