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顶的水滴在青铜残片上敲出细碎回响,像谁在用指甲轻轻叩门。陆无尘的掌心还烧着,那股灼痛顺着经脉往骨头缝里钻,仿佛有人拿烧红的铁签子在他血肉里写诗。他没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把酒葫芦往腰间一别,顺手从袖口抖出半片瓜子壳,夹在指间慢悠悠地刮了刮指甲缝。
“谁家装修,没贴‘施工重地’?”他语气轻快,像是在菜市场抱怨摊位占道。
话音未落,整座溶洞猛地一震。岩壁上那只“眼”彻底睁开,瞳孔般的裂痕中央浮起一道金纹,如符纸铺展,瞬间蔓延至四壁。金光如蛛网垂落,交织成茧,将五人牢牢裹在其中。空气凝滞,灵气像是被抽干的井水,一丝都提不上来。
白璃指尖刚凝聚的狐火“啪”地熄灭,银发无风自动,却黯淡如蒙尘的月光。她瞳孔微缩,抬手想结印,却发现经脉像被藤蔓缠死的溪流,动弹不得。
“封印类符咒。”酒道人喃喃,醉意全无。他酒葫芦晃了晃,里头的剑灵闷哼一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喉咙。
五爪金龙龙角一颤,本能地喷出一口龙息。火焰撞上金茧,竟像泥牛入海,只激起一圈涟漪,随即被吞噬得干干净净。更诡异的是,它体型竟肉眼可见地缩了一圈,尾巴都蔫了。
“本龙……不是被吸干了吧?”它委屈巴巴地嘀咕,“我昨晚烤的红薯还没消化呢……”
陆无尘眯眼盯着金茧上的纹路,识海里系统界面忽明忽暗,像是信号不好的老式电视。他心头一动,掌心那道灼痛的纹路竟与符咒金线隐隐共鸣,像两根电话线接错了号,嗡嗡直响。
“系统爸爸。”他默念,“这玩意儿是不是你前女友送的?怎么这么眼熟?”
玉佩没回应,但掌心纹路突然一抽,一幅画面闪电般划过脑海——七岁那年,祠堂地底,一块刻着相似符文的石碑缓缓合拢,封住一道幽光。那时他还听不懂那句低语:“无根之种,终归尘土。”
他晃了晃脑袋,把记忆甩开,转头看向白璃。她正咬牙对抗符咒带来的精神压迫,嘴角已渗出一丝血迹,银发边缘泛起灰白。
“哎哟,打脸了。”陆无尘啧了一声,指尖一弹,系统界面弹出,【积分:1287】。
他毫不犹豫点开兑换栏,划拉两下,【静心符x1,消耗500积分,是否确认?】
“确认。”他心念一动。
一张淡蓝色符纸凭空浮现,贴在白璃额心。她浑身一松,狐耳缓缓垂下,呼吸平稳下来。
“下次能不能提前给?”她瞪他。
“提前给就不叫‘关键时刻挺你’了。”他耸肩,“多浪漫。”
童谣靠在石壁上,鼻翼微动。她没说话,只是悄悄挪到酒道人身边,压低声音:“符纸……掺了噬灵丹的灰,还有一点……龙血草的味道。”
酒道人眼神一凝,不动声色地用指甲在石壁上划了一道短痕,恰好与符咒边缘某段纹路逆向对应。他咧嘴一笑,灌了口酒,酒液却没入喉,反而在掌心凝成一面小镜,悄然对准符咒背面。
金光流转间,六个古篆浮现——“血月祭典·引神契”。
“老熟人啊。”酒道人笑得像个偷看情书的混混,“这符,十年前封过一座乱葬岗,说是镇邪,其实是引神。把外头的‘东西’叫进来,再借活人躯壳显形。”
陆无尘挑眉:“所以现在,咱们是群演?”
“客串祭品。”酒道人纠正。
金茧忽然一颤,符咒光芒更盛。众人灵力被抽得更快,五爪金龙已经缩成巴掌大,委屈地钻进陆无尘袖子里。白璃的银发又暗了一分,童谣脸色发白,连酒道人都开始冒虚汗。
陆无尘掌心纹路灼痛加剧,脑海里那道低语再次响起:“无根之种,终归尘土。”
他忽然笑了。
“关我屁事。”他嘀咕一句,抬手把咸鱼玉佩对准符咒。
玉佩微震,系统终于弹出提示:【检测到同源封印能量,是否消耗1000积分启动‘逆溯感知’?】
他没点确认,只是盯着符咒上的血月虚影,嘴角慢慢扬起。
就在这一刻,玉佩反光映在金茧上,血月虚影竟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的猫,扭曲了一瞬。
陆无尘眯起眼。
“原来你怕这个?”他轻声说。
酒道人瞥他一眼,低笑:“小友,你这玉佩……该不会是当年那场祭典的‘退票凭证’吧?”
“退票我不懂。”陆无尘把玉佩收回怀里,顺手从灵田空间摸出一根刚熟的黄瓜,“但改签,我熟。”
他咔嚓咬了一口,汁水四溅。
金茧外,一道阴影无声浮现。那人手持一叠符纸,最上面那张,赫然印着血月标记。他指尖轻抚符咒,低声念道:“引神契成,血月临凡——”
陆无尘吐出一粒瓜子壳,壳子落地,竟在金光中滚了半圈,停在那道阴影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