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未落，空气中还残留着魔气自爆后的焦灼味。陆无尘瘫坐在一棵歪脖子树下，酒葫芦倒扣在腿边，葫芦口还飘着几缕没来得及收进去的魔气，像根歪歪扭扭的香。
他抬起手，看着掌心发白的指节，灵田里的向日葵蔫了一半，听话草的叶子泛着不正常的黑边。他轻轻一捏，草叶碎成灰。
“灵田……有点撑不住了。”他喃喃道。
五爪金龙趴在不远处，尾巴无力地扫着地面，偶尔打个嗝，喷出一小团酒味的白雾。它身上还有几道擦伤，血已经凝固，但那股子嚣张劲儿也跟着炸飞了。
白璃靠在另一棵树下，肩上的伤口已经用布条简单包扎，银发散乱地垂落在胸前，狐尾也没了平日里那股子傲娇劲儿，软塌塌地耷拉着。
“你那葫芦里还有酒没？”她忽然开口。
“有，不过那是给系统爸爸的贡品。”陆无尘没睁眼，“你要是想喝，得先磕个头。”
“你喝都喝了，还装。”她轻哼一声，语气里没多少力气。
“我这是以身试毒。”他咕哝着，翻了个身，脸朝下，“再说了，这酒现在都带魔气味了。”
五爪金龙闻言，尾巴一甩：“我闻闻。”
它凑过来，鼻子刚一靠近酒葫芦，猛地打了个喷嚏，震得满地落叶都飞了起来。
“太冲了！”它捂着鼻子，“这酒能熏死妖兽。”
“那你倒是挺精神。”陆无尘翻了个白眼。
“我这是龙中龙。”它倔强地挺起胸膛，尾巴却还在打喷嚏。
白璃看着他们，嘴角微微一勾，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低头看了眼胸口，混沌灵珠依旧悬浮在皮肤上方，符文闪烁不定，像是在回应什么。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拂过，带着点淡淡的草药香。
陆无尘鼻子一动，猛地睁眼：“有人来了。”
白璃立刻绷紧了身体，五爪金龙也一骨碌爬起来，尾巴警惕地扫来扫去。
脚步声很轻，像是踩在落叶上的人，刻意放慢了动作。
一道身影从林子深处缓步走出。
是个少年，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麻布衣，手里拎着个小布包，脸上带着点腼腆的笑。
“你们……没事吧？”他轻声问。
陆无尘眯起眼，打量着对方。
少年个子不高，肤色偏白，头发用一根草绳随意绑着，脚上的布鞋已经磨破了边。他身上没有半点灵气波动，看上去就是个普通人。
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你是谁？”陆无尘懒洋洋地问。
“我……我就是路过。”少年笑了笑，眼神却很清澈，“看到你们打完架，想着帮个忙。”
“帮忙？”五爪金龙警惕地盯着他，“你拿什么帮？”
少年没说话，只是从布包里取出三枚淡金色的药丸，递到他们面前。
“这是……灵药？”白璃皱眉。
“恢复灵力的，还带点净魔效果。”少年轻声道，“你们吃了，应该能缓过来。”
陆无尘看着那三枚药丸，表面光滑，隐约能看到细小的纹路，像是某种鳞片。
他不动声色地启动系统界面，扫描了一下。
【无名药丸：未知配方，无毒，可恢复灵力，副作用未知。】
“副作用未知？”他挑眉，“你这药是自己炼的？”
少年点头：“嗯，我师父教的。”
“你师父是谁？”
“……他没说名字。”少年挠了挠头，“就叫我多做点好事。”
五爪金龙盯着药丸，突然鼻子一抽，眼神变了。
“这味道……”它低声嘟囔，“我好像……闻过。”
白璃也盯着药丸，眼神若有所思。
陆无尘没接，而是抬头看着少年：“你为什么帮我们？”
少年笑了笑：“你们不该死在这里。”
说完，他轻轻将药丸放在地上，转身就要走。
“等等。”陆无尘叫住他，“你叫什么？”
少年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我叫小九。”
说完，他迈步走进林子，身影很快消失在树影之间。
陆无尘看着地上那三枚药丸，犹豫了几秒，还是捡起一枚，放进嘴里。
入口微苦，但很快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流进四肢百骸，像是泡了个热水澡，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五爪金龙也捡了一枚，一口吞下，顿时尾巴一甩，精神抖擞。
“好东西！”它眼睛一亮，“比我上次偷喝的酒还灵！”
白璃也服下一颗，肩上的伤口开始愈合，脸色也好了不少。
陆无尘摸了摸胸口的混沌灵珠，发现符文的亮度比之前清晰了些。
他皱了皱眉。
“你们觉得……那小子是谁？”他问。
“不知道。”白璃轻声道，“但他身上……有点像你。”
“像我？”陆无尘一愣。
“气息。”她看着他，“那种……不被世界记住的感觉。”
五爪金龙在一旁低头扒拉着剩下的药丸，嘴里嘟囔：“他走得太快了，我都没来得及问他是哪片龙窝的。”
陆无尘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心。
那枚药丸吃下去后，灵田里的植物似乎也恢复了些活力，向日葵重新挺直了腰杆，听话草的黑边也褪了。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走吧。”他说，“咱们还得赶路。”
白璃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五爪金龙叼着最后一枚药丸，懒洋洋地飘起来：“我把它留着，下次打不过就吃。”
“你倒是会打算。”陆无尘踢了它一脚。
它哼哼两声，尾巴一甩，飞到半空。
风从林子深处吹来，带着点药香。
陆无尘低头看了眼混沌灵珠，符文缓缓闪烁。
他迈步向前，脚步依旧懒散，但眼神比之前亮了些。
“小九……”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微微一勾。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