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亮，青阳宗的钟声便敲响了。陆无尘靠在灵田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捏着一枚玉符，阳光照上去，那上面残留的一丝魔气竟泛起微光，像是在嘲笑什么。
“这玩意儿倒是挺能藏。”他嘀咕了一句，把玉符随手扔进了灵田深处。
五爪金龙蹲在旁边啃红薯，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你真打算开大会？那帮长老可不会轻易让你说话。”
“我也没指望他们听我说话。”陆无尘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不是那个躲在幕后的人。”
白璃从后院走来，银发在晨风中微微飘动，她扫了一眼陆无尘的动作，皱眉道：“你把证据埋进灵田了？”
“不是埋，是藏。”陆无尘纠正，“而且我还给它加了点料，谁要是敢动它，系统爸爸第一个报警。”
白璃没接话，只是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说：你又乱改设定。
“放心吧。”陆无尘耸肩，“咱们今天要做的，就是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丹盟身上，而不是互相猜忌。”
“你觉得他们会信？”白璃问。
“信不信不重要。”陆无尘咧嘴一笑，“重要的是，我要让他们觉得，我不值得怀疑。”
议事厅前的大广场上，人群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低阶弟子、外门执事、甚至还有不少普通杂役都来了。毕竟，昨夜叛徒被抓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谁都想知道真相。
几位长老坐在高台上，神色各异。有几位明显不太高兴，尤其是那位紫衣女长老，虽然已经被控制，但她的位置还空着，显然有人替她打掩护。
“你们说，这事会不会是陆无尘自己演的一出戏？”一个弟子低声议论。
“对啊，他一个庶出少爷，突然就成英雄了，谁能信？”
“听说他在药王谷还杀了丹盟副盟主，谁知道是不是故意放水……”
议论声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陆无尘却站在台下，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热闹。
“你一点都不紧张？”白璃低声问他。
“紧张有用吗？”陆无尘摊手，“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装孙子，什么时候该装大爷。”
白璃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到台前，抬手一挥，一道狐火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凝聚成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里，赫然是昨晚那名自爆修士的画面，以及那段机械般重复的供词：“她是……那个总喜欢穿紫衣、说话慢条斯理、喜欢用熏香的那个……”
画面定格在那人炸裂的瞬间，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魔气的味道。
人群一片哗然。
“这是真的？我们宗门里真的有内奸？”
“可他是怎么死的？难道还有人在背后操控？”
“陆师兄是怎么发现他的？”
议论声陡然升高，陆无尘这才慢悠悠走上台，拍了拍手：“各位，安静一下。”
他声音不大，但偏偏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陆无尘环视全场，“我也知道，有些人对我有意见，觉得我来历不明，动机可疑。”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其实我也觉得我有点可疑。”
台下一阵窃笑。
“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件事。”他从怀里拿出那枚残留着熏香的玉符，举了起来，“这不是我伪造的，也不是我栽赃的。它就在那里，你们可以派人去查。”
一位长老站起身：“你说这些，是要证明什么？”
“证明你们的敌人不在这里。”陆无尘目光扫过那些神情复杂的长老们，“而在外面。在丹盟，在血月教，在那些想让我们自己斗个你死我活的人。”
他说完，朝台下招了招手。
一个穿着侍女装的小姑娘走了出来，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递上一份卷轴。
“这是我娘留下的记录。”小姑娘声音轻柔，“关于陆家先祖与妖族结盟的事。那时候，是为了对抗混沌魔神，而不是为了争权夺利。”
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
“陆家……和妖族有渊源？”
“难怪妖族圣女会站在他这边……”
“这么说来，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整个九霄界？”
长老们的脸色更难看了。
“我知道你们还想问很多问题。”陆无尘叹了口气，“但我这个人很懒，不喜欢解释太多。我只想说一句——如果你们觉得我有问题，现在就可以把我抓起来审。”
他张开双臂，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不过嘛……”他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我被关起来了，谁来对付丹盟？谁来查出背后真正的黑手？”
台下一片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位年长的长老开口：“你说的那些线索……能不能交出来？我们要彻查此事。”
“当然可以。”陆无尘点头，“不过在此之前，我想提醒一句——你们最好快点查，不然等他们再安插几个‘长老’进来，咱们宗门就得改名叫‘丹盟分部’了。”
人群哄笑。
陆无尘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就要下台。
“等等。”白璃忽然拦住他，“你刚才说，你想让所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丹盟身上，可你明明知道，真正的敌人还没出现。”
“我知道。”陆无尘回头笑了笑，“但我还得等。等他们露出尾巴。”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灵田的方向。
白璃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灵田深处，一株紫草正轻轻摇曳，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回到住所后，陆无尘径直走进灵田。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弄那株紫草的叶子，嘴里嘟囔：“别晃了，我知道你感应到东西了。”
【检测到异常波动，是否启动‘静默守护’模式？】
“嗯，开启吧。”
系统提示音响起的同时，灵田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下，连时间都像是慢了下来。
“这样应该够了吧。”陆无尘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至少今晚，不会再有人偷偷溜进来了。”
他转身要走，却被五爪金龙拦住了。
“喂，你真的打算就这么算了？”金龙不满地甩尾巴，“你知道刚才那场大会根本没解决根本问题。”
“我知道。”陆无尘点头，“但有些事情，不能急。就像种地一样，种子撒下去，得等它发芽。”
“那你打算等多久？”
陆无尘抬头看了看窗外的月亮，嘴角微微翘起：“等他们忍不住的时候。”
远处，一枚小小的玉符静静躺在窗台上，表面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血色印记……
它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又或者，是在传递某种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