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在控制室内炸开，仪器面板上的红光接连闪烁。叶凌霄的手掌已经按在木铁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没有再等，剑身出鞘半寸，发出一声短促的嗡鸣。
“就是现在。”
沈清璃的手指瞬间滑过残镜接口，加密指令同步推送至三线部队。她的眼睛盯着主屏幕，东侧裂谷的能量流曲线正在剧烈抖动，幽光从稳定转为断续，最后彻底熄灭。
供能链断了。
叶凌霄拔剑出鞘，剑尖直指沙盘上的裂谷标记。他的声音穿透警报：“主攻补给缺口，游击扰其调度，伏兵截断退路！三线出击，立刻执行！”
命令传下不到两息，西线战场传来反馈。黑雾团开始溃散，原本密集飞行的邪物失去动力，纷纷坠落地面。北面傀儡军团脚步停滞，部分低阶单位原地瘫倒，高阶傀儡则动作迟缓，攻击节奏被打乱。
沈清璃迅速切换视角，将残镜画面投送到前线所有小队的意识中。她看到林远带领队员撤离管道区域，身后那条嵌在岩壁中的幽光管道已断裂成两截，内部能量残流正缓缓消散。
“西线推进顺利。”她低声说，“敌方空中单位失效超过七成。”
叶凌霄点头，目光仍锁在沙盘上。战场光点正在变化，代表敌军的红点由密集转为分散，移动轨迹混乱。这是指挥系统失灵的表现。
但仍有威胁。
“东侧还有三支高阶小队未受波及。”沈清璃调出局部影像。三名披着暗甲的敌人正聚在一起，手中法器仍在运转，似乎依靠独立能源维持战斗力。
“他们想重组连接。”叶凌霄眯起眼，“不能让他们得逞。”
他转身看向控制台后方的通讯阵列，抬手按下强频频道。“通知东线突击组，目标三点钟方向废弃哨塔，清除干扰源，限时十息内完成。”
命令刚落，北面地形图突然跳动。沈清璃眉头一皱，发现原本设定的伏击路线出现塌陷。她立即调取三维结构，确认是地下暗河冲刷导致地基松动。
“北面伏兵延误。”她说，“预计晚到三息。”
“压缩包围圈。”叶凌霄盯着沙盘，“主攻部队提前发起冲击，逼他们往西侧峡谷移动。那里没有掩体，适合围歼。”
沈清璃立刻调整部署。她将主攻部队的行进路线向前推移，同时激活预埋在峡谷两侧的地脉节点，准备随时封锁出口。
就在这时，故人那边传来一声闷响。朱笔掉在地上，他整个人靠在沙盘边缘，脸色灰白，额头渗出冷汗。
“你还撑得住吗？”沈清璃回头看了他一眼。
故人没说话，只是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他弯腰捡起朱笔，蘸了点血，在沙盘中央画了一道弧线。
“中部高地。”他的声音很轻，但足够清晰，“残存指挥节点正在往那里聚集。他们要汇合。”
叶凌霄走近一步：“你是说，他们打算集中力量？”
“不是打算。”故人喘了口气，“是已经在做了。如果不拦，他们能在三十息内重建临时指挥网。”
沈清璃快速分析数据。她发现几股残余信号确实在向中部移动，频率逐渐趋同。一旦完成同步，哪怕没有主供能，也能支撑一轮短时间反击。
“我们得改变策略。”她说，“不能只打散兵游勇。必须把他们引出来，一次性解决。”
叶凌霄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下。“那就放他们聚。”
“你有把握？”沈清璃看向他。
“他们以为我们只会防守。”叶凌霄将木铁剑插回腰间，双手撑在沙盘边缘，“现在供能断了，他们必然急于重整。这个时候，中部高地是最安全的选择。可越是安全的地方，越容易变成死地。”
他抬头看向沈清璃：“通知所有游击部队，停止追击溃散单位。全部撤往高地外围，埋伏待命。不要暴露位置。”
沈清璃点头，手指飞快操作。残镜画面切换到高空视角，她看到原本四散的蓝点开始悄然回撤，沿着山脊和沟壑隐蔽移动。
“东线清除完成。”通讯传来消息，“干扰源已毁，无伤亡。”
“西线继续清扫残余黑雾，确保空中通道畅通。”叶凌霄下令，“北面伏兵改道崖壁，务必在十五息内抵达预定位置。”
命令下达后，控制室陷入短暂安静。只有仪器运行的声音持续不断。沙盘上的红点仍在缓慢移动，朝着中部高地汇聚。
故人靠在角落，一只手压着胸口，呼吸沉重。他低头看着推演阵图，光芒忽明忽暗。他知道这具身体已经接近极限，但他不能倒。
他咬破舌尖，一阵刺痛让他清醒几分。他拿起朱笔，再次蘸血，在阵图边缘补上一圈符纹。光芒重新亮起，虽然微弱，但足够支撑一次完整推演。
“来了。”他低声说。
沈清璃立刻调出监控。画面中，三名高阶敌人出现在中部高地入口，身后跟着十几名残部。他们正在搭建一座小型祭坛，周围法器环绕，显然是要启动某种临时联络装置。
“他们在尝试重建指挥链。”她说。
“时间够吗？”叶凌霄问。
“如果没人打断，二十息内可以完成。”沈清璃看着倒计时，“但我们的人还没完全到位。”
“等不了那么久。”叶凌霄抓起木铁剑，“通知东线，准备突袭。目标祭坛核心，动手时间——十息后。”
“可北面还差一段距离。”沈清璃提醒。
“不需要他们完成包围。”叶凌霄盯着屏幕，“只要打乱仪式节奏，他们就会慌。一慌，就会犯错。”
沈清璃不再多言，立刻传达命令。她看到东线小队开始移动，五名弟子贴着山坡潜行，距离祭坛不足百步。
故人闭上眼，双手按住阵图边缘。他在计算最佳出手时机。每一次心跳都像锤子敲在肋骨上，但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九息。
八息。
祭坛上的符文开始发光，法器缓缓升起。
七息。
东线小队进入攻击范围。
六息。
沈清璃的手悬在最终确认键上方。
五息。
突然，沙盘上的推演阵图剧烈晃动，光芒骤然变暗。故人身子一歪，差点摔倒。他伸手撑住桌面，一口血喷在阵图中央。
“不行……快……”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沈清璃立刻切断外部灵脉，改用结晶余能独立供能。控制系统恢复稳定，但她知道，故人撑不了多久。
四息。
三息。
东线领队举起武器，瞄准祭坛核心。
二息。
一息。
“动手！”叶凌霄喝道。
指令发出的瞬间，五道身影同时跃出掩体。刀光闪现，直扑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