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的手缓缓松开,指节从紧绷转为自然垂落。他后退半步,身形贴上左侧岩壁,避开洞口正前方的空旷地带。刚才那声布料刮过石壁的声音已经消失,但空气里的凝滞感更重了。
沈清璃悄然移动,玉笛尖端轻点地面,在碎石间划出一道浅痕。她低头看着自己指尖浮起的一缕青光,那光芒沿着地面微弱延伸,勾勒出一段断续的轨迹。“灵力拖痕还在动。”她说,“每七息一次,频率没变。”
故人睁眼,手中符纹最后一笔落下。血珠顺着指尖滑下,在岩石表面留下一个暗红印记。他没有擦拭,只是低声说:“地气流向偏移加剧了。他们不是在躲,是在等什么启动。”
叶凌霄盯着那片岩壁,目光落在之前血引显现门纹的位置。那里现在看不出痕迹,可他知道入口就在那儿。他开口,声音压得很低:“里面有多少人?”
沈清璃闭目片刻,玉笛横于掌心,借共鸣感应先前收集的数据。“空间纵深约三十丈,分两层结构。”她睁开眼,“能容纳的人不多,最多二十。能量波动显示,没有高阶战力坐镇。”
“但他们有准备。”故人接道,“地下设了微型聚灵阵,持续供能。用途不明,但不会是单纯维持呼吸或照明。”
叶凌霄点头。敌人藏在这里,不是为了逃命,而是为了完成某件事。时间拖得越久,对方完成计划的可能性就越大。但他不能冒进。
“强攻不行。”沈清璃看出他的意图,“洞口狭窄,只能容一人通过。若内部设伏,我们进去就是送死。”
“那就先扰。”叶凌霄说,“打乱他们的节奏。”
故人皱眉:“扰可以,但别惊动核心机关。我刚才检测到地脉中有微弱信号脉冲,像是某种远程联络装置在待命。一旦触发,可能引来援军,或者引发自毁。”
三人沉默下来。风从背后吹来,卷着灰土掠过脚边。远处战场依旧安静,没人靠近这边。
叶凌霄靠在岩壁上,右手搭在刀柄。他在想最短的破局路径。正面突入必须有人带头,但不能孤身犯险。左右两侧虽有掩体,但视野受限,难以协同。
“三段式。”他忽然开口,“一人破口,吸引注意;两人分侧包抄,利用地形压缩他们反应空间。”
沈清璃思索片刻,点头:“可行。但我建议进攻前加一层干扰。他们是残部,士气本就不稳。如果能在动手前动摇他们心神,效果会更好。”
她抬起玉笛,指尖轻轻一震。一段音律飘出,不高不低,带着一丝哀意,在空气中微微颤动。那是九转天医诀中的幻音术,不伤人,却能影响情绪。
“用这个打头阵?”叶凌霄问。
“不是直接攻击。”沈清璃摇头,“是铺垫。让他们听到不该有的声音,看到不存在的影子。哪怕只乱一瞬间,也能为我们争取机会。”
故人看着手中的残破符纸,那是从傀儡体内取出的控制符核碎片。他手指摩挲边缘,忽然有了主意。“我可以反向激发这些符核。它们和洞内傀儡同源,若能短暂唤醒内部机械,会造成混乱。”
“什么时候放?”叶凌霄问。
“你们动手时。”故人说,“我负责切断他们的通讯链路,同时引爆符核。两件事一起做,压力最大。”
叶凌霄看着两人,没有立刻回应。他在权衡每一个环节的风险。正面突入由他负责,这是最危险的位置。沈清璃的幻音术需要稳定输出,必须保证不受干扰。古人的干扰阵则要提前布设,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
“顺序不能乱。”他说,“第一步,清璃施术,制造心理压力;第二步,我破口突入,吸引火力;第三步,故人启动干扰阵,同时引爆符核,制造内乱;最后,三人合围,速战速决。”
沈清璃点头:“我可以在你动手前三息释放第一波音律。”
故人补充:“干扰阵需要十息完成铺设,现在就开始。”
叶凌霄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那片毫无动静的岩壁。他知道不能再等。拖延只会让对方准备更充分。
“那就现在。”他说。
三人不再多言。沈清璃退到左翼一根断裂的石柱后,玉笛横于唇边,指尖青光流转。她调整呼吸,将灵力缓缓注入笛身。
故人盘坐在后方一块高起的岩石上,双手结印,残符置于掌心。他闭目凝神,十指依次变换手势,一圈极淡的光纹从他身体向外扩散,悄无声息地渗入地面。
叶凌霄站在洞口斜前方五步处,右手按在星陨刃柄上。他没有拔刀,也没有前进一步,只是静静站着,目光锁住那片岩壁。
风吹过,带起一丝尘灰。他的衣角轻轻摆动。
沈清璃的笛声响起。第一段音律如雾般弥漫开来,不刺耳,却让人心里发沉。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贴着耳朵低语。
故人的手印完成最后一转。地面下的光纹悄然连接成网,覆盖整个洞穴区域。他睁开眼,看向叶凌霄,微微点头。
叶凌霄缓缓抽出星陨刃三寸。刀锋在昏光下泛着冷色。
沈清璃的笛声骤然一变,音调下沉,节奏加快。空气微微震动。
故人指尖用力,残符边缘裂开细纹,内部灵力开始共振。
叶凌霄的手握紧刀柄,目光未移。
洞内依旧无声。
他再抽一寸刀。
笛声戛然而止。
故人双手猛然下压。
叶凌霄的最后一寸刀完全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