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北疆最高峰上,风雪依旧呼啸。沈清璃静静躺在叶凌霄怀中,晶化的痕迹早已褪去,可那层淡淡的金辉却仍未散去,仿佛她的身体仍在与某种未知的力量抗衡。
叶凌霄低头看着她,眼中神色复杂。方才那一剑“情劫·归墟”,不仅耗尽了他体内大半灵力,更让他隐隐察觉到一丝异样——这道剑诀的真正力量,并未完全释放。
他缓缓将沈清璃放下,让她靠坐在祭坛边缘,自己则站起身来,望向那颗依旧缓缓跳动的龙脉本源心脏。它表面的卍字印记已经暗淡,但那种召唤感却愈发强烈,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忽然,一股剧烈的波动自沈清璃体内爆发而出!
叶凌霄瞳孔一缩,猛地转身看去,只见她的身体开始再次晶化,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不止。晶莹的光泽沿着四肢蔓延,迅速攀上胸口、脖颈,甚至眉心处的卍字印记也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
“糟了!”他心中一沉,立刻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情劫红线瞬间缠绕而上,试图稳住她的神识。
然而,红线刚一接触她的肌肤,便被一股强大的反震之力弹开,叶凌霄手臂一麻,整个人都被震退数步。
“不能再拖了。”他咬牙低语,右手握住残剑,左手迅速掐出一道《九转天医诀》第八层的护体印诀,强行稳定自身经脉。
下一瞬,他深吸一口气,口中低声吟诵:
“情之所系,命之所归;剑之所指,万法皆寂。”
话音落下,残剑表面骤然浮现出“归墟”二字,随即整把剑如同活了一般,泛起幽蓝色的光晕。剑意流转间,竟隐隐透出一丝冻结万物的气息。
这是“归墟剑诀”的第二式——“万法皆寂”。
叶凌霄没有犹豫,脚尖轻点地面,身形瞬间冲天而起。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残剑直指高空,剑锋所过之处,空气凝滞,风雪停滞,连时间都仿佛被冻结了一瞬。
紧接着,他猛然挥剑下劈!
一道湛蓝剑气撕裂长空,如天罚降临,直落沈清璃身前。剑气触及她晶化身躯的刹那,整个空间都为之一颤,仿佛某种无形的屏障被打破。
轰!
一声巨响炸裂开来,晶化的身体瞬间崩裂成无数碎片,在空中飞舞旋转。而就在这一刻,七枚龙鳞从她体内浮现而出,悬浮在半空之中,每一片都散发着不同的气息——有的炽热如火,有的冰冷如霜,还有的蕴含雷鸣电闪、山川地脉之力。
叶凌霄眼神一凝,立刻催动残剑,将其余剑意收拢,引导龙鳞朝剑身飞去。
第一枚龙鳞落入剑面时,残剑剧烈震动,剑身纹路瞬间亮起,仿佛回应着某种古老的召唤。
第二枚……
第三枚……
随着龙鳞不断融入,残剑上的霜花纹路逐渐发生变化,血红之色悄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古朴苍凉的气息。剑面上开始浮现出细密的线条,宛如棋盘纵横交错,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玄奥之感。
当最后一枚龙鳞彻底融入残剑时,一道清晰可见的图案出现在剑面之上——
那是完整的苍生棋盘!
黑白棋子错落分布,黑子排列出一个模糊的轮廓,正是沈清璃的命盘星轨图。而白子则指向东海方向,形成一条笔直的轨迹,仿佛在指引着某个未知的目的地。
叶凌霄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掀起滔天骇浪。
他终于明白,“归墟剑诀”并非单纯的杀伐之术,而是一门融合了天地意志、命运轨迹的至高剑道。而这把残剑,也远非普通的兵器,它似乎承载着某种更为深远的使命。
就在这时,沈清璃的身体从高空坠落,失去了意识。叶凌霄连忙跃起接住她,将她轻轻放在地上,仔细检查她的状况。
她的生命体征平稳,只是神识极度虚弱,仿佛经历了一场脱胎换骨的蜕变。
叶凌霄松了口气,抬头望向残剑,剑面之上,苍生棋盘依旧清晰可见,而那枚原本隐没的卍字印记,此刻又缓缓浮现出来,与剑身共鸣,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辉。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剑面,脑海中顿时响起一道古老的声音:
“归墟者,万象终结之地。执此剑者,掌苍生之命,断因果之链。”
声音低沉悠远,仿佛来自远古的回响,又似某种意志的遗音。
叶凌霄心头一震,正欲再探查一二,忽然感知到远处传来一阵强烈的能量波动。他猛地回头望去,只见原本平静的龙脉本源心脏,此刻竟然开始剧烈跳动,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大地的震颤,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苏醒。
他眉头紧锁,抱起沈清璃后退几步,警惕地盯着那颗跳动的心脏。
就在此刻,心脏表面的卍字印记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一道低沉的嗡鸣声在整个空间中回荡开来。
仿佛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正从地底深处涌出,牵引着某种宿命的齿轮开始转动。
叶凌霄神情凝重,握紧手中的残剑。剑面之上,苍生棋盘微微闪烁,黑子与白子之间,似乎有某种微妙的变化正在发生。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而这一切,或许只是更大风暴的前奏。
他低头看了眼怀中的沈清璃,眼神坚定如铁。
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烈焰,这一世,他都不会再让任何人独自承受命运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