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和沈清璃踏上归途,一路向京城疾行。东海的血月早已沉入海平线之下,天空恢复了灰白的色调,但空气中仍残留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他们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赶路。沈清璃靠在叶凌霄肩头,气息微弱,却始终不肯休息太久。她知道,京城那边一定发生了什么,而残剑的指引也从未出错过。
越是接近京城,周围的天地灵气就越发紊乱。山林间飞鸟惊散,野兽奔逃,仿佛整个大地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颤抖。
当两人踏入一片荒芜的丘陵地带时,叶凌霄忽然停下脚步。
“来了。”他低声说。
话音未落,四周的空气骤然凝滞,一道阴冷的气息自天边席卷而来,带着浓重的腐朽与腥臭。紧接着,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浮现,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地包围了他们。
是蛊虫操控的海兽。
这些庞然大物本应栖息于深海,此刻却被强行带到了陆地上,四肢扭曲,眼中泛着诡异的红光,显然是受到了某种强大力量的控制。
“国师……”沈清璃低声道,声音中透着一丝虚弱的愤怒。
果然,下一刻,一个身披玄色长袍的身影缓缓从远处走来。那人身形枯槁,面色苍白,双目如深渊般幽暗,正是失踪已久的国师——段昭。
“你们不该回来。”段昭的声音沙哑而冰冷,“残剑不属于你们。”
叶凌霄将沈清璃轻轻放下,站在她身前一步,右手已握住残剑剑柄:“你早就背叛了人间,现在还想阻止我们?”
段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天下苍生。神明与帝王的赌约已经注定了一切,只有掌控逆命轮的力量,才能扭转命运。”
“你错了。”沈清璃忽然开口,声音虽弱,却坚定无比,“真正的力量,不是用来奴役众生,而是守护他们。”
段昭眼神一冷,抬手一挥,那些被蛊毒控制的海兽顿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朝两人扑来!
叶凌霄毫不犹豫拔剑而出,残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金光,剑气纵横之间,几只最前方的海兽瞬间被斩断触肢,翻滚着倒下。
“快净化它们!”沈清璃咬牙撑起身体,手中掐诀,试图以龙脉之力引导海兽体内的蛊毒。
叶凌霄点头,一边抵挡其余海兽的攻势,一边迅速运转《九转天医诀》,真气沿着剑锋注入残剑之中。随着他的意念引导,残剑竟开始散发出温和却强大的光芒,照耀之处,蛊毒逐渐消退,原本狂暴的海兽纷纷停住动作,眼中红光黯淡,恢复了清明。
段昭见状脸色一变,猛地挥手,试图重新夺回控制权,但残剑的光芒越来越盛,几乎照亮整片荒野。
“不可能!”段昭怒吼,“你怎敢染指逆命轮的力量!”
叶凌霄不答,只是握紧剑柄,继续施展净化之术。他知道,只有彻底清除这些海兽体内的蛊毒,才能真正瓦解段昭的手段。
然而,就在最后一头海兽即将恢复正常之际,段昭突然身形一闪,出现在叶凌霄身后,手中多出一把漆黑匕首,直刺其后心!
“小心!”沈清璃惊呼。
叶凌霄反应极快,脚下一踏,地面裂开,他借力旋身避开要害,但匕首依旧擦过肩胛,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洒落,叶凌霄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手就是一剑横扫!
残剑劈中段昭的手臂,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只手臂被齐根斩断,断口处涌出的并非鲜血,而是黑色的雾气。
段昭踉跄后退,脸色惨白,左手捂住断臂,眼中满是怨毒:“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了吗?”
“我已经赢了。”叶凌霄冷冷道。
沈清璃这时已勉强站起,目光落在残剑上。只见它剑身上的龙形纹路比之前更加清晰完整,仿佛一条真正的龙正在苏醒。
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剑柄。
刹那间,一道耀眼的金光自剑身爆发开来,如同烈日初升,驱散了周围所有的黑暗。段昭被这股光芒逼得连连后退,脸上露出惊恐之色。
“这是……龙脉共鸣?”他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
沈清璃闭上眼,感受着剑身传来的熟悉波动。那一刻,她仿佛听到了远古的呼唤,看到了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闪现——那是关于这片大陆最初的秘密,关于龙渊、关于神明、关于赌约……
“走!”叶凌霄低喝,趁段昭还未恢复状态,猛然跃起,一剑直取对方咽喉。
段昭仓促间只能用仅剩的一只手结印防御,但残剑的金光太过霸道,直接穿透了他的护盾,剑气横扫而过,将他整个人掀飞出去,重重砸进远处的山壁之中。
尘土飞扬,片刻后,山壁轰然倒塌,段昭的身影消失在碎石之后。
战斗结束了。
沈清璃缓缓松开残剑,脸色苍白如纸。她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喘息不止。
叶凌霄立刻上前扶住她,将真气缓缓输入她体内。
“你没事吧?”他问。
沈清璃摇摇头,抬起头看着他,眼神里有一丝疲惫,也有一丝释然:“我们……离真相更近了。”
叶凌霄没有回答,只是默默收起残剑,转身背起她。
远方,京城的方向隐约传来战鼓声,仿佛一场更大的风暴正等待着他们。
他们必须继续前行。
风起,吹动衣角,残剑的龙纹再次闪烁微光,仿佛回应着即将到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