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电子音砸在地上,带着某种非人的判决:“哥哥……该还债了。”
那只从冰棺裂缝里伸出来的手,苍白得没有一丝活气,像某种深海生物的触须,死死箍住顾衍的手臂。寒意瞬间穿透作战服,冻得顾衍骨头缝里都渗出生理性的战栗。他本就惨白的脸更是褪尽了最后一点血色,冷汗混着血污从额角滚落,砸在冰凉的石地上。那双深邃的眼,却像濒死也要燃烧的炭火,死死锁在林晚脸上,破碎的唇齿间挤出最后的指令:“现在杀……用这个……”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喷溅的嘶声,“……能换两份!抗体……一份给‘他’!……一份……给你!”
两份抗体!终止克隆体自毁,救她自己!
林晚的脑子被这荒谬又残酷的交易塞得嗡嗡作响。掌心那团混合了她血液、顾衍血液和诡异草莓糖液的混合物,滚烫粘稠,如同一颗微型的心脏在剧烈搏动。视线扫过顾衍被克隆体抓住的手臂,那皮肤正迅速泛起不祥的青紫色——不能再拖!
“疼就叫爸爸!”林晚眼中凶光炸裂,所有的愤怒、恐惧、孤注一掷都凝聚在这一声嘶吼里。她五指猛地收紧,指尖几乎要掐进那团滚烫的“糖血”里,另一只手闪电般扣住顾衍冰冷的脖颈,拇指精准地压在他急速搏动的颈动脉上,没有丝毫犹豫,如同给致命的弹药推上膛,狠狠将指尖那团灼热粘稠的混合物朝着搏动点猛刺下去!
噗嗤!
一声极其细微又令人牙酸的穿刺声。
“呃啊——!”巨大的痛楚让顾衍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像一条被钉在案板上的鱼,喉咙深处爆发出无法压抑的惨哼。颈侧的皮肤瞬间鼓起一个狰狞的紫红色肿块,血管在皮下疯狂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开!
就在这剧痛达到顶峰的瞬间,顾衍眼底翻涌的深邃痛苦骤然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取代!他猛地低头,如同被逼入绝境的猛兽发起最后反噬,一口狠狠咬在了林晚还未来得及抽回的手上!尖锐的犬齿瞬间刺破战术手套的纤维和她虎口柔软的皮肉!
尖锐的刺痛让林晚倒抽一口冷气:“顾衍!你属狗的?!”
温热的血,带着林晚独有的气息和她掌心残余的、混合着稳定剂的诡异糖液,瞬间涌入顾衍的口腔。他像是沙漠中渴求甘露的濒死者,喉结剧烈滚动,贪婪地吞咽着。刺痛、灼热、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草莓甜腻与铁锈腥气的奇异暖流,顺着喉咙汹涌而下,直冲四肢百骸!
轰——!!!
整个地下石窟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开始了前所未有的疯狂震颤!穹顶巨大的岩块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簌簌剥落,暴雨般砸落下来!
那尊高耸的暗红色圣母石像,低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头颅,猛地抬了起来!石刻的眼窝深处,那原本空洞悲悯的地方,骤然爆发出两团刺目的幽蓝光芒!
光芒汇聚成两道巨大的、不断旋转纠缠的光柱,投射在石窟中央的虚空!两条由无数闪烁流动的璀璨光点构成的螺旋链,如同创世之初的基因图谱被粗暴地撕开、绞缠、强行拼接!一条链泛着冰蓝冷冽的光泽,带着绝对的精密与秩序感(顾衍),另一条则闪烁着不稳定、充满狂暴生命力的炽烈红光(林晚),彼此疯狂地撞击、缠绕、撕裂又融合!每一次碰撞都迸发出刺目的电火,每一次拉扯都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仿佛宇宙弦被拨动的低频嗡鸣!
“哈哈哈!欢迎加入‘家庭套餐’,我的好女儿!”
克隆体冰冷的电子合成音陡然拔高、扭曲,如同老旧的唱片机被强行提速到了极限!那不再是毫无波澜的机械音,而是林博文标志性的、浸透了掌控欲与扭曲快意的狂笑!笑声如同无数冰冷的玻璃碎片,狠狠刮擦着林晚和顾衍的耳膜,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震得整个石窟的岩壁都在呻吟颤抖!
基因链光影的狂乱交响在林博文扭曲的笑声中达到顶峰,随即骤然黯淡,如同被掐断了电源。石窟的震颤勉强平息,只剩下碎石滚落的余响。林晚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碎石,刚想查看被顾衍咬伤的虎口,小腹却猛地一沉!
一股熟悉的、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凶猛百倍的绞痛,如同藏在腹腔里的绞肉机突然被按下了最高档!冰冷的刀刃在里面疯狂旋切!剧痛瞬间抽干了四肢百骸的力气,林晚眼前猛地一黑,双腿一软,闷哼着单膝重重砸在冰冷的石地上,冷汗瞬间浸透了内层的作战服。她下意识地死死捂住小腹,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牙关紧咬才没让痛呼冲出喉咙。
“呃……嗬……”
几乎是同一时刻,距离她几步之遥的顾衍,捂着颈侧那骇人肿块的手猛地滑落,死死按在了自己的下腹!他整个人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闷哼一声,修长挺拔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下去。那张即使重伤也维持着冷硬轮廓的俊脸,此刻血色褪得干干净净,眉头痛苦地拧成一团,额角和颈侧的青筋因为陌生的剧痛而暴凸蠕动。豆大的冷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出,汇聚、滑落,砸在石地上。他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按着的位置,眼神里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惊骇和难以置信。
“……什么东西?!”顾衍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痛楚的颤音,“……林晚……你……你对我做了什么?!”那痛感诡异至极,并非脏器破裂的锐痛,而是一种深沉的、带着强烈坠胀感的钝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腹腔里迅速膨胀、下沉,要将他整个人撕裂开!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经验和认知范畴!
林晚看着他那狼狈捂腹、冷汗淋漓的模样,再感受着自己腹部那骤然减轻了大半、如同潮水退去般的残余痛感,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瞬间炸开!
“哈……哈哈哈!”剧痛后的虚脱和这突如其来的认知让她控制不住地低笑出声,带着浓重的嘲讽和一丝扭曲的快意,“顾大总裁……看来你替我……‘痛经’了啊!滋味如何?比你签几个亿的合同……有意思多了吧?”最后一个字落下,她自己都觉得这场景荒诞得像一出黑色喜剧。
顾衍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林晚,那目光如果能化为实质,恐怕早已将她洞穿。痛经?!这两个字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他此刻被剧痛撕扯的大脑。从未有过的屈辱和被戏弄的暴怒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你……”他刚想怒吼,手腕上那个看似低调的黑色金属手环,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爆发出刺目的蓝色光晕!
嗡!
数道微缩却无比清晰的全息投影瞬间弹射在两人之间的虚空中。几位身着顶级定制西装、气势威严的老者影像浮现,为首的老者扶了扶金丝眼镜,神色沉稳地开口:“顾总,关于亚太区能源轨道项目的最终决策,董事会需要您即刻……”
他的话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最后引信!
顾衍正被那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将他脊骨都压断的下坠绞痛折磨得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老者公式化、慢条斯理的腔调,像一根冰冷的针,狠狠扎进他此刻脆弱又暴怒的神经!
“贵司的方案……”顾衍猛地抬起头,赤红充血的眼睛透过全息影像死死盯在为首老者的脸上。冷汗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滴落,他强忍着喉咙里翻涌的血腥气,声音嘶哑冰冷,带着一种濒临崩溃边缘的极致烦躁和刻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冰渣:
“……烂得!像我经期!”
死寂。
石窟里是死寂。
全息影像构成的微型会议室里,更是死寂得如同真空。
几位在全球商界叱咤风云的财阀大佬,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集体施展了石化魔法。金丝眼镜老者微微张着嘴,扶眼镜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错愕和难以置信,仿佛怀疑自己出现了严重的幻听。整个虚拟空间的气氛,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冰冻、凝固、龟裂。
林晚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差点没绷住。这社死场面……
“咳…噗——!”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顶峰,顾衍的身体猛地一颤,再也压制不住胸腔里翻腾的气血。一股滚烫粘稠的猩红猛地从他口中喷涌而出,如同失控的油泵,狠狠溅射在他手腕上那个还在散发着蓝光、投影着大佬们石化表情的控制器表面!
滋滋!
沾染了顾衍滚烫血液的控制器,如同被投入滚油的水滴,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眼欲盲的幽蓝色强光!那光芒不再是柔和的投影光晕,而是具备了凶悍的实质感,如同无数条疯狂扭动的蓝色电蛇,顺着两人之间尚未完全断裂的接触点——顾衍流血的手腕和林晚刚刚被他咬过、还带着血迹的虎口伤口——猛地窜了过去!
“啊!”林晚惊叫一声,只觉一股强大电流般的灼烧感顺着手臂瞬间蔓延全身!
两人掌心同时传来一阵尖锐到极致的灼痛!仿佛有烧红的烙铁狠狠按在了皮肤上!
低头看去,掌心正中央的皮肤下,幽蓝色的光芒疯狂流转、凝结!如同最精密的蚀刻电路板,迅速勾勒出一道道复杂、神秘、充满机械美感的链条纹路!光芒流窜,最终形成两条贯穿掌心的、由流动蓝光构成的锁链!锁链的末端,诡异地在两人掌心各自延伸出半截断口,那断口处幽光吞吐闪烁,仿佛在无声地渴求着另一半的对接!
一股强大的吸力猛地从锁链断口发出!林晚感觉自己的手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块,不受控制地被拽向顾衍的手!
“滚开!这什么鬼东西?!”林晚又惊又怒,本能地拼命想将自己的手抽回来。
“嘶……”顾衍本就因剧痛和失血虚弱不堪,被林晚这猛力一甩,脚下顿时虚浮脱力,高大沉重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猛地向后踉跄倾倒!他掌心那道蓝光锁链瞬间绷得笔直,如同被扯到极限的橡皮筋!
“呃!”
强大的反作用力传来,林晚也被拽得猝不及防,身体猛地向前扑跌!她重重撞在顾衍倒下的身体上,两人狼狈地滚作一团。混乱中,她的视线猛地撞进顾衍被迫抬起的眼眸里。
那双平日里总是深邃、凌厉、仿佛能洞察一切掌控一切的眼眸,此刻被剧痛和失血浸泡得涣散失焦,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水汽。瞳孔深处,清晰地映出林晚自己惊愕的脸,更深处,则是翻涌的生理性脆弱和一种……林晚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纯粹的茫然无助。像一头被无情命运折断傲骨的雄狮,跌落在泥泞中,露出了最柔软脆弱的肚腹。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林晚挣扎的动作下意识地顿住了。满腔急于挣脱的怒火,竟被这从未预料到的脆弱眼神噎在了喉咙里。
克隆体悬浮在破裂的冰棺粘稠液体内,那双空洞冰冷的眼睛微微转动了一下,看着地上被蓝光锁链强行捆在一起的两人,似乎流露出一丝极其微弱的数据波动般的不解,随即又重新归于无机质的死寂,缓缓闭上。
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石窟,只剩下两人粗重不一的喘息。
掌心锁链传来的拉扯感和灼热感顽固地提醒着现状。林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滞涩感。目光越过顾衍冷汗涔涔的惨白侧脸,投向圣母像巨大的基座下方——那张由糖血绘制的、通往“Ω核心”的地图烙印在她脑海里。抗体!救克隆体终止自毁程序?救她自己?无论答案是什么,都必须拿到!
顾衍此刻就像个大号的人形包袱,重伤失血不说,还被那该死的“痛经”折磨得气息奄奄,更要命的是,那根该死的蓝光锁链把他俩死死拴在了一起!
林晚咬了咬牙,一股破罐子破摔的蛮横涌了上来。她猛地抽出自己被顾衍压住的左手,动作近乎粗暴地一把抓住他冰冷胳膊的上臂,用尽全力将他沉重的上半身拖拽起来。
“废物!”她啐了一口,声音带着未消的怒气,却少了几分最初的尖锐刻薄。她猛地发力,将顾衍一条沉重的胳膊强行架在了自己略显单薄的肩膀上,冰冷的作战服布料摩擦着颈侧。“听着,”她的语调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不想让咱俩都死在这儿当林博文的展览品,就给我把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撑住!腿别软!目标就在这雕像屁股底下!走!”
顾衍的身体完全倚靠着她,沉重得堪比一袋湿透的水泥。他被架着踉跄站起来,每一次迈步,下腹那撕裂般的坠胀绞痛都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冷汗沿着鬓角小溪般流淌。他紧抿着失血干裂的唇,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咽下涌到嘴边的痛哼和腥甜,只从齿缝里挤出一个破碎的音节:“……嗯。”
林晚架着他,如同拖着一座随时会崩塌的冰山,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地向着圣母像基座那深不见底的阴影挪去。碎石在脚下滚动,发出单调的声响。
顾衍低垂着头,大半重量压在林晚肩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身上的伤痛和腹中那把无形的钝刀。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眩晕中沉沉浮浮。混乱破碎的画面在脑海里冲撞:冰冷的实验室,闪烁的仪器指示灯,母亲赵漫那双温柔又带着神经质绝望的眼睛,她颤抖着将一颗包裹着彩色玻璃纸的草莓糖塞进他年幼的手心……“阿衍,活下去……保护好它……也保护好她……”那颗糖……那层糖纸……那隐藏的dNA纹路……那所谓的“抗体稳定剂2099.9.9”……
“抗体……稳定剂……”顾衍含混不清地低语,声音微弱得几乎被脚步声掩盖。
林晚侧头瞥了他一眼,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他紧蹙的眉头和毫无血色的唇。“闭嘴留点力气走路!”她没好气地低斥。
“……不是情人节礼物……”顾衍像是没听见,沉浸在自己的意识碎片里,声音断断续续,带着一种近乎梦呓的虚弱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是……枷锁……熔炉的钥匙……”
枷锁?熔炉?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赵漫日记里那句触目惊心的话:【他是唯一的‘抗体容器’!】容器……熔炉……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就在这时,架在她肩上的那条沉重手臂,突然加重了力量!
顾衍猛地抬起头,涣散的目光瞬间凝聚,死死盯向圣母像基座深处那片蠕动的阴影!那并非光线的自然晦暗,而是某种粘稠、沉重、如同活物般在缓缓流动的暗影!
“……不对!”他的声音嘶哑紧绷,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警觉,“……那影子……在动!”
林晚脚步骤停!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
她顺着顾衍的目光猛地看去!只见圣母像基座下方那片本该是岩石地面的区域,此刻如同墨汁滴入水中,浓重的黑暗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晕染、扩散、沸腾!那黑暗粘稠如油,翻滚着,无声无息地吞噬着周围所剩无几的光线,边缘甚至还在不断扭曲、拉伸,如同无数条伸向他们的、贪婪的黑色触手!
一股阴冷、潮湿、带着浓烈腐烂气息的寒意,毫无征兆地席卷而来!
黑暗如同活物般从圣母像基座下方汹涌而出,粘稠如墨,无声无息地吞噬着地面,翻滚着拉伸成无数条蠕动的触须,冰冷腐烂的气息瞬间扼住了两人的呼吸。
“什么鬼东西?!”林晚的声音因为极度紧绷而变调。
肩上的顾衍身体猛地绷紧如铁,冷汗浸透的衬衫紧贴着她。“……熵……是熵增场的具象泄露……”他破碎的声音里透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认知,“……‘Ω核心’……容器不稳定……它在失控扩散!”
熵增?混乱无序的终极象征?
林晚脑子嗡嗡作响,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掌心的灼痛和锁链的拉力狠狠扯住——顾衍像是被钉在原地,他的目光越过那翻腾的黑暗,死死锁定在深处某个若隐若现的、散发着极其微弱幽蓝光芒的轮廓上。
“……抗体……”他艰难地喘息,瞳孔因剧痛和某种更深沉的恐惧而急剧收缩,“……在熵核里……林博文……他根本……没想给任何人活路……他要把我们……连同抗体……一起……拖进去‘格式化’……”最后一个词吐出,他身体猛地一颤,又是一口暗红的血沫呛咳出来,染红了林晚肩头的布料。
格式化?!
寒意瞬间窜遍林晚四肢百骸!林博会文把抗体样本库弄成了吞噬一切的死亡陷阱?她猛地攥紧掌心那道灼热的蓝光锁链,那锁链仿佛也在黑暗中不安地搏动闪烁。
脚下的阴影触手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群,翻滚的速度骤然加快,冰冷的腐烂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逃?锁链将他们死死绑定,顾衍濒临崩溃。
进?前方是吞噬一切的混乱深渊。
“顾衍!”林晚的声音在死寂中劈开一道裂痕,带着孤狼般的凶狠,“你这‘钥匙’……到底他妈怎么用?!”
黑暗中,顾衍艰难地转过头看向她,嘴角扯出一抹近乎惨烈的弧度,染血的唇微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