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落幕的烟火
战争结束后的第一个满月夜,霍格沃茨的天文塔顶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斯内普手里捏着一枚旧硬币,边缘已经被摩挲得光滑。那是姜皓月的东西,1998年春天,从他冰冷的指尖滑落,被他捡了回来,一藏就是许多年。
晚风掀起他的黑袍,露出袖口下那道早已愈合的伤疤——那是纳吉尼的牙印,本该致命,却被一个突然冲出来的少年挡了下来。
他活过了38岁。
活过了那场战争,活成了霍格沃茨的校长,活成了所有人口中“伟大的英雄”。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从1998年那个春天开始,他的生命就已经跟着那个叫姜皓月的少年一起,死在了天文塔下的血泊里。
有人走上塔顶,是哈利·波特,如今已是 Auror 办公室的主管,脸上带着成熟的轮廓,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影子。
“教授。”哈利站在他身后,声音很轻,“他们在广场放烟火,庆祝战争胜利十周年,您要下去看看吗?”
斯内普没回头,只是望着远处天空炸开的烟火——金色的、红色的、绿色的,像无数流星坠落,照亮了废墟重建后的城堡,也照亮了他眼底深藏的空洞。
“不了。”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岁月的痕迹,“我在这里待一会儿。”
哈利没再劝,只是默默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前,轻声说了一句:“他……如果还在,一定会很高兴看到这些。”
斯内普捏着那枚硬币的手指紧了紧,指节泛白。
是啊,如果他还在。
那个总爱叫他“教授”,却敢在火锅店里给他夹菜的少年;那个会算“罐头账”,却愿意用整个暑假照顾他的少年;那个生于1980年,死在1998年,说“因为我爱你”的少年。
烟火还在继续,在夜空中绽放出绚烂的花。
斯内普抬起头,看着那些转瞬即逝的光亮,黑眸里第一次映出了烟火的颜色。他想起十七岁那个暑假,医院的林荫道上,少年蹲在轮椅旁,仰头看他,眼睛亮得像今晚的烟火。
“我喜欢你。”
“哎,你别脸红。”
……
风吹过塔顶,带着烟火的硫磺味,也带着一句消散在时光里的叹息你
1998年的硝烟散尽后,霍格沃茨的重建用了整整三年。
有人在清理塔楼废墟时,发现了一块染血的银质挂坠,上面刻着一个潦草的“月”字,像是匆忙间留下的印记。挂坠被送到了新任校长麦格教授手里,她摩挲着那个字,叹了口气,将它收进了校长办公室的陈列柜——那里还放着另一块刻着“莉莉”的镜子碎片。
没人知道这个“月”字代表着什么,就像没人知道,在那场战争的最后一夜,塔楼之下,曾有一个黑眸少年,用十八年的人生,换了另一个人多活的岁月。
斯内普没有留在霍格沃茨。
他带着那块银质挂坠,回到了蜘蛛尾巷的老房子。邻居们说,那个总是独来独往的黑袍男人,偶尔会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削得极慢,果皮连成一条长长的线,落在地上,像一道未愈合的伤疤。
有人说,他在战争结束后活了很多年,头发渐渐白了,背也驼了,却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黑袍。
有人说,他晚年时,总会去伦敦的一家旋转小火锅店,坐在靠窗的位置,点一份清汤锅底,面前的盘子里,永远摆着剥好的鹌鹑蛋和嫩牛肉,像在等什么人。
没人知道他在等谁。
就像没人知道,1980年出生的姜皓月,在1998年那个月光皎洁的夜晚,最后看到的,是那双黑眸里翻涌的、从未宣之于口的温柔。
也没人知道,那个总被调侃“吃罐头欠账”的斯内普教授,用往后漫长的岁月,偿还着一份永远还不清的深情。
阳光穿过蜘蛛尾巷的窗户,落在布满灰尘的书桌上,那里放着一本翻开的笔记,最后一页用褪色的墨水写着一行字:
“欠你的罐头,下辈子,用月光还。”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