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过后，李薇重新在直升机残骸上坐定。
她瞄了眼对面那张俊美无双的脸，忽然觉得有些别扭。
明明知道这货刚才还是一团黑乎乎的恶心玩意儿，现在却顶着这么一张脸坐在自己面前。
这反差感，实在让人难以适应。
“那个......”李薇试探着开口，“大师是深渊那边的？”
悲苦闻言，那张俊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此言差矣。”
他双手合十，声音温和，“小僧只站在小僧自己这一边。”
李薇眨了眨眼，完全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只站在自己这一边？
这不是废话吗？
她干脆也不跟这和尚兜圈子了，直截了当地问：“那您找我啥事儿？”
悲苦呵呵一笑，气度安然。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只是前几天听你云叔说了句话，觉得很有道理，所以才打算过来跟你见见面。”
“什么话？”李薇好奇地问。
“做好事要做在明面上。”
悲苦笑容更深，那双眸子里闪烁着某种她看不懂的光芒。
李薇呆了呆。
心里瞬间明白过来——自己刷怪这一行为的异常，果然瞒不过真正的大佬。
连这位深渊存在，都笃定祂送“小海胆”来给自己杀，是在“帮忙”，是在“做好事”。
【还能怎么办呢，摆吧......】
【我赌自己封号前能吃到鸡......】
不过，祂的话李薇更疑惑了。
双方是敌对的吧？
既然是敌对的，这位深渊大能为什么要“帮”自己？
“为什么？”李薇想到就问，“咱们不是对家儿吗？”
悲苦也不藏着掖着，坦然道：“小僧只是想跟你这丫头结个善缘，并没有别的意思。”
“而且，我也只代表我自己。”
李薇听了，当即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同时举起对讲机，“再来一遍！”
随着嘌呤的小曲儿重新荡漾，她猛地抱拳，声音颤抖：
“儿从此后，跟定义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襄助义父，共图大业！”
说着，就要下拜。
悲苦那张俊脸顿时有点儿抽抽。
祂总觉得，李薇叫祂义父的时候，自个儿的后脖颈子凉凉的。
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会发生。
“咳咳！”
悲苦清了清嗓子，赶忙伸手虚扶李薇，同时主动岔开话题。
“小僧本想传施主个实用的法门之类，作为见面礼。”
“可惜，如今这个时代，唯剩气血武道一条路途。”
“小僧的那些雕虫小技就不拿出来献丑了。”
祂顿了顿，语气中颇有些遗憾的样子：“丫头你天资卓绝，可惜......生不逢时啊......”
【漂亮话说的溜，实际啥好处没有。】
李薇心里呵呵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得义父夸奖，很是开心的样子。
【口惠而实不至，呸，老贼！】
【唉，等等，义父可以操控渊怪，那还要啥自行车啊？】
她忍不住提议，“何须义父如此破费，不如从今往后，您每天都操控些‘小海胆’过来给孩儿练练手？”
“孩儿跟‘小海胆’们亲近的时候，心里自然念着义父的好......您看......”
悲苦听到“义父”这个称呼，身子明显僵了一下。
祂嘴角微微抽搐，仿佛被什么东西硌到了牙。
默了默，祂虚点李薇，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丫头，你想什么时候练手啊？”
李薇精神一振，立刻抱拳：“义父，五加二，白加黑，行不行？”
悲苦一愣，没能第一时间听明白什么是“五加二、白加黑”。
但祂到底是九阶之上的存在，心里千般万般的念头一瞬流转，当即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祂失笑摇头：“不行不行，如此行径，为父......咳咳，小僧也不好交代。”
李薇嘴角一抽，退一步道：“那，九九六行不行？”
有了刚刚的交流，这回，祂眨眼理解了“九九六”的意义。
沉吟片刻，悲苦再度摇头：“不行不行，太久太久。”
李薇当即泄了气，秒变死鱼眼，“义父，那您说怎么搞，我听您的。”
悲苦斟酌片刻，“丫头啊，你看，按你那个说法，九五五行不行？”
李薇不满：“义父，您看阵地上这些战士，一天到晚的，都得值守着。”
她的音调提高：“大家都在加班，我怎么好意思特立独行？得有团队精神不是？”
“还有，我现在还年轻，正是拼事业的黄金期，得有上进心，以及吃苦耐劳的精神！”
“您知道现在武者就业形势有多卷吗？”
......
“......”
悲苦也快变成死鱼眼了。
......
最后，经过李薇的极力争取，“练手”时间增加了一小时，天数仍是每周五天。
渊怪每天会随机在华国防线上选点发起攻击，李薇要自行去找怪。
而且，怪物也不再会围着她一个人打，但悲苦会尽量降低进攻宽度。
“义父，能不能增加'小海胆'的数量？”李薇又提要求。
悲苦摇头，坚定地说：“就是今天这个强度，更多的话，小僧爱莫能助。”
见李薇有点儿泄气，祂又笑着提醒：“10月份，云横的作战计划开始后，自然有数不清的怪物让你杀，你不要急于一时。”
李薇听祂这么说，先是了然点头，继而生出些恍惚感。
仿佛在跟毒贩子头头谈论如何将贩毒组织绳之以法一般......
“义父，你就不怕云叔真把通道夺回来？”
悲苦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她，然后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丫头，你啊，真天真。”
话音刚落，祂的身影刹那崩解，化作无数黑色的、粘稠的、扭曲的黑色粘液。
......
“天真？”
李薇一个人坐在直升机残骸上，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对面。
-----------------
铅云之上。
李归堂咬着牙，“让一位九阶之上，近距离接触江雪。”
“你怎么敢的？！”
云横摊手，耸肩，一副无辜模样，“这不没事儿么。”
轰隆！
八角云亭轰然炸成无尽的云絮，玄黑色的霸烈气息直逼云横，将他一身月白长袍搅得烈烈作响。
“没事儿？”李归堂漆黑长枪在手，直指云横胸膛，“有事儿就晚了！”
云横无视了近在咫尺的墨黑枪尖，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悲苦答应我，祂可以默许我们向前推进一层龙牙堡。”
“在此期间，祂不会横加阻止。”
“这......”云横淡淡指向铅云之下，指向李薇，声音不带一丝喜怒，“就是看‘猴’的票钱。”
李归堂：？？？
缩在远处的张鹿野：？？？
藏在云里的阿列谢尼：？？？
============
补之前的欠更，4-1=3，还差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