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类的嗅觉极其灵敏。
原时曜嗅闻到她身上繁复且浓郁的甜。
手腕和耳后是她常用的香水味道,昨晚洗过的乌发散发淡香,皮肤上覆盖着佷浅的沐浴露香气,还有那双唇……
原时曜不经意般抬眼,碧色猫瞳紧紧盯着女孩那双殷红饱满的双唇。
喉间无可抑制地出现焦躁难耐的痒和渴意。
她涂的口红里含有猫草成分吗?
否则,他为什么那么想咬住她的唇,一点点舔掉那些覆盖在她唇上的晶亮颜色……
门外似乎有脚步声传来。
这间杂物间因为太久没有使用,堆满了杂物,原时曜看见姜清黎四处看了看,像是想找智能装置锁门。
但堆的东西太多,她没找到。
好看的眉拧起,她好似轻叹了声。
不知为何,原时曜觉得她这样子很有趣,唇瓣勾了勾。
身侧的指尖忍不住微微探出,轻触她的裙摆。
姜清黎完全没察觉他的举动,她侧头勾着脑袋看外面的情况。
看清两人的脸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提了口气。
竟然是林夕月和另一个雌性。
林夕月已经走到杂物间后门,苦恼地叹气:“教授刚才说要什么来着?我刚睡醒没听清……”
“我也没听清……”另一个雌性摸摸后脑勺,“教授一开口就跟吟唱古老睡眠魔咒似的……”
“没事,我们进去找找吧……”
两人往这边走时,另一个雌性忽然问:“诶对了,清黎到底去哪了?待会讲座开始可是要签到的,错过了就没积分……”
“我醒过来就没看见她,可能是去厕所了?”林夕月说,“我打个电话吧。”
话音刚落,杂物室的门忽然开了。
两人抬眼,只见他们刚才还在找的女孩站在门内,两颊微红。
“诶你怎么在这里?”林夕月说,“教授也让你来拿东西了?”
她说着就要往里走。
姜清黎哪里敢让她进来。
要是原时默还好,好歹是兽夫。
但里面是原时曜,被认出来可就说不清了,而且原时默找人顶替的事情也保不齐会被发现。
“你们别进来,里面灰尘特别多,我马上就找到了……”姜清黎赶紧制止。
“一起找比较快……”
另一个雌性刚要上前,林夕月握住她的手,笑眯眯说:“没事,我们等等清黎嘛,相信她。”
姜清黎侧过身,假装在杂物间翻找。
她的手指在置物架乱动,心跳得飞快。
从外面看,她只是在找东西。
但没人知道,原时曜就坐在她面前,和她面对面。
她一条腿站在对方双腿之间,帆布鞋抵着他的皮鞋,衣服距离他的脸不到三公分……
原时曜只要微微抬头,就能把脸埋进去——
手边忽然碰到一个册子。
姜清黎微愣,意识到是原时曜找给她的。
少年还维持着侧脸的姿势,紧闭双眼,耳尖却可疑泛红。
姜清黎不敢多待,小声说了句谢谢,赶紧伸手抓过,转身就往外走,用力关上门。
“好了,我们走吧。”姜清黎把册子递给另一个雌性,后者接过后翻看起来。
她刚松口气,林夕月忽然凑到她耳边,激动又崇拜:“竟然想到来这种地方,不愧是你啊!”
姜清黎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冷气,压低声音问:“你、你看见了?”
难怪刚才帮她阻止了其他人进去……
姜清黎感谢之余,仍心有余悸,问她看到多少。
“没看见脸,不过那衣服肯定是你老公呀。”林夕月嘿嘿直笑,“没想到着名的高岭之花原学长还挺细心,你垫脚的时候,他抬手在后面扶着。”
-
杂物室内,一阵铃声打断了室内静谧。
是学生会一个下属的电话。
原时曜接起,听见那边很急地说:“秘书长不好了,这下真完蛋了!”
“怎么了?”原时曜蹙眉,“慢慢说。”
“下城区的特招生你还记得吗?有个特招生联系不上了!”
“联系人去找,这也要我教?”原时曜声音平淡。
“要是别的特招生那丢了就丢了,但这个不一样!”那边几乎是吼出来,“他是姜清黎的人啊!”
什么?
碧色眸子紧缩,原时曜站起身,提高声音:“谁?”
对面说:“顾念……就,他的档案里写着,他的雌主,是姜清黎。”
“下周不是要帮他们办理插班手续了吗?我们就要联系他提供一些资料什么的,但我打电话联系了一整天,他都没回复。”对方大倒苦水,“你说他什么情况啊?不会真没了吧?听说那边有些人会做人口买卖……”
原时默站在原地。
有那么一瞬间,他脑子里突然有个声音在说——
不如就什么也不管,让顾念失踪好了。
反正他身份低贱,不会有人关心在意。
他死了,姜清黎的兽夫就少了一个。
阴暗可怖的想法在脑中盘旋。
原时曜像受了蛊惑般开口:“别管——”
手指碰到衣摆,原时曜猛地一怔。
刚才碰过她衣摆的指腹还残留余温,空气中漂浮着她存在过的证据。
原时曜忽然想到,她最近似乎加入了什么小动物保护组织,经常在学校喂猫喂兔子……
她这种人,不会喜欢见死不救的吧。
“管什么?”电话那边没听到下文,奇怪地问,“秘书长?您说什么?”
“先通知分校,让他们联系。”原时曜回神,找回自己的声音,公事公办道,“如果三天后没有回音,通知保卫队和警局。”
这是所有学生失踪的基本应对程序。
不过,一个下城区的,就算有个贵族雌主,也不至于跟贵族一个待遇……
对面停顿几秒,还是说:“好的,我这就去。”
原时曜站在原地,怔愣片刻,才和学生会那边开了简短会议,重新染好头发,回到讲座。
后半程讲座,姜清黎完全坚持不住,枕着林夕月的肩膀睡觉。
按理说,这种课她应该睡得很香。
但隐隐约约,总觉得有人在瞪自己,睡得相当不安稳。
讲座结束后。
林夕月和兽夫手牵手约会去了。
姜清黎本来还有事要问原时曜,但找了一圈没看见他人。
“他去整理教具啦。”头发花白的教授摸着胡子,乐呵呵调侃,“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热恋期简直吓人,刚才他一直盯着你!别太爱咯!”
姜清黎干笑。
那不是爱,是气的吧……
既然没看见人,姜清黎也懒得找了,跟教授挥挥手告别就往外走。
刚走到楼下,就看见一道修长的背影立在走廊。
青年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黑框眼镜架在高挺鼻梁上,只隐约从缝隙里看见他白色的发丝。
他低着头,似乎在发消息。
姜清黎放慢脚步,在距离他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忽然加快脚步冲了过去。
本来是想吓一吓他。
可对方看见她之后,下意识张开双臂,伸手将扑过来的女孩抱了个满怀。
姜清黎听见碰撞声和闷笑。
脸颊有点热,她凶巴巴瞪过去:“你什么意思?我很重吗?”
“谁说的?”百里镜那双狭长的眸眨了眨,“我们小黎分明比羽毛还轻。”
姜清黎皱眉:“你好夸张!”
唇角却不由自主翘起来。
“是实话。”
百里镜摸摸她发顶,忽然抬眼看向她身后。
“原先生。”
百里镜叫住他。
青年眉心压低,温柔声线里蕴含冷意,一字一句质问——
“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跟着我的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