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传来极力压低的窃窃私语:
“我的天……我没看错吧?祁总他……”
“嘘!小声点!别让他听见!”
“那两个小祖宗胆子也太大了!那可是祁阎王啊!”
“噗……可是……真的好好笑啊!你看祁总那表情!”
这是此刻所有宾客内心弹幕的真实写照。
祁北屿顶着无数道“关爱(憋笑)”的目光,硬着头皮走下楼梯,径直走向正含笑看着他的鹿卿。
他二话不说,动作麻利地把怀里两个还在扑腾的小肉球塞进鹿卿怀里,动作带着点“烫手山芋终于脱手”的解脱感。
“哄半天,死活不让抱。”
祁北屿揉了揉被女儿小脚蹬到的胸口,又无奈地摸摸鼻子,凑近鹿卿耳边,声音里带着点郁闷的撒娇,“帅帅的出场……彻底泡汤了!”(`へ′*)
他精心设计的父爱如山、气场两米八的亮相啊!全毁了!
鹿卿稳稳接住两个瞬间老实了不少的宝宝,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他把女儿和儿子抱在一起,伸手,用指腹轻轻捏了捏祁北屿带着点委屈的脸颊,声音温柔又带着点揶揄:“怕什么?你人往这儿一站,气场就在那儿。你看他们,”
他眼神扫过周围瞬间化身鹌鹑、大气不敢出的宾客们,“谁敢多说一个字?”
祁北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群刚才还憋笑憋得辛苦的家伙,此刻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原地消失。
他嘴角终于勾起一丝真正的、带着点恶趣味的弧度。
哼,算你们识相。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冰冷,朗声宣布:“感谢诸位今日拨冗前来。今日有两件喜事:其一,是我与爱人鹿卿的爱女鹿云鸢、爱子祁云翊的百日之喜!”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其二,亦是‘鹿氏集团’正式成立,扬帆起航之日!双喜临门,愿与诸位共享此刻!”
话音落下,短暂的寂静后,是如潮的掌声和道贺声。
但每个人心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鹿氏集团?那个整合了中州最大娱乐帝国的……我的天,原来是真的!”
“之前热搜爆了,我还以为是谣传!祁氏这棵大树……”
“说什么呢!没听祁总刚才说‘鹿卿与祁北屿’吗?这摆明了是夫妻集团!强强联合!”
“啧啧啧,儿女双全,事业腾飞……这鹿卿……真不是一般人啊!”
“废话!一般人敢把祁北屿这活阎王拿下?那简直是提着脑袋谈恋爱!用命在拼的!”
“对呀,祁阎王那种,说不定哪天不开心就给你一刀,鹿卿乃神人也!”
“就是就是!看今天这架势,分明是鹿总把阎王收拾得服服帖帖啊!你看祁总在鹿总面前那眼神……”
有人用眼神疯狂示意祁北屿看鹿卿时那瞬间柔和下来的目光。
众人看着台上虽然依旧没什么笑容但气场明显“温和”(对比以前)了许多的祁北屿,再联想到刚才楼梯上那“父慈子孝”的一幕,纷纷点头如小鸡啄米。
内心对鹿卿的敬佩值瞬间拉满:能把活阎王调教……啊呸……安抚到这个地步,鹿总裁,真乃神人也!(⊙?⊙)
祁老爷子早就按捺不住了,趁着儿子儿婿发言的空档,一个箭步上前,笑呵呵地从鹿卿怀里“抢”走了小云鸢:“哎哟我的乖鸢鸢,太爷爷抱抱!”祁父也眼疾手快地抱走了小云翊,乐得合不拢嘴。
祁北屿看着自家老爹那副“终于抱到孙子”的满足样,无语地翻了个优雅的白眼。
得,他就知道会这样。
鹿卿则自然地牵起祁北屿的手,带着他走下小台,开始与那些鼓起勇气上前祝贺、试图攀谈的宾客们周旋。
他谈吐优雅,滴水不漏,将“长袖善舞”四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祁北屿虽然依旧话不多,表情也淡,但在鹿卿身边,他身上的冷冽感确实收敛了许多,偶尔点头或回应一两句,已经让上前的人受宠若惊了。
觥筹交错间,宴会的气氛被推向了高潮。
终于到了万众期待的抓周环节!
一张巨大的、铺着喜庆红色绒毯的圆桌被抬到中央。
上面琳琅满目地摆满了各式各样象征不同寓意的小物件:小巧精致的金算盘、毛笔、书籍、微型钢琴、法官槌、听诊器、印章、甚至还有一把玩具小宝剑……当然,最显眼的,莫过于角落那两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黄澄澄的小金条!
两个被重新抱回圆毯中央的小主角——穿着同款粉色公主裙的鸢鸢和蓝色小西装的翊翊,眨巴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一大堆闪闪发光、形状各异的东西。
宾客们都屏住了呼吸,伸长脖子看着。
小云鸢的目光在众多物件上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最后精准地锁定了那抹最闪亮的金色!
她咿咿呀呀地,手脚并用地朝着金条的方向爬去,小胖手一捞,准确无误地抓起一根小金条,紧紧攥在手里,小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然而,她的目光很快又落在了旁边弟弟祁云翊……手里同样抓着的那根金条上!
翊翊也看中了金条,他爬得没姐姐快,但也抓到了一根。
此刻他正专注地研究着手里沉甸甸、金灿灿的东西,小嘴微张,似乎想尝尝味道。
就在这时,鸢鸢行动了!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只手还抓着自己的金条,另一只小胖手就伸向了弟弟手里的那根!目标明确:抢过来!
翊翊感觉到了“袭击”,立刻警惕地抓紧了自己的“财产”,小眉头都皱起来了,嘴里发出不满的“嗯嗯”声。
他一边护着自己的金条,一边小眼睛还在毯子上搜寻,似乎在找别的感兴趣的东西。
忽然,他看到了那个亮闪闪的听诊器,尤其是那根橡胶管子。
他伸出空着的那只小手,一把抓起听诊器的管子,毫不犹豫地塞进了嘴里,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一手金条,一手啃着听诊器管子,小模样又酷又懵懂。
“噗嗤……”这次,终于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实在是这场面太有喜感了!
姐姐霸气抢金条,弟弟一手护财一手啃“玩具”,目标出奇的一致——都爱那金灿灿的玩意儿!
祁北屿站在旁边,看着自家闺女那“土匪”行径和儿子那“守财奴+吃货”的混合模式,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额角仿佛滑下三根黑线。
( ̄□ ̄;) 这……这抓周抓的什么?一个立志当囤金条的女霸王?
一个想当边啃医疗器械边数钱的医生?这画风是不是哪里不对?!
鹿卿也差点没绷住那完美的笑容,他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才压下涌到喉间的笑意。
他侧头在祁北屿耳边低语,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看来,我们养了两个小奸商?以后……得好好引导啊。”
不然,真怕这俩继承了自家爹爹的“疯批”基因和“爱财”属性,以后长成两个杀人不眨眼,抢钱不手软的小恶魔怎么办?(′?w??`)
祁北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已经在思考以后的教育方针了:慈父多败儿!看来以后他得唱好严父这角儿!
两个小崽崽可不管爹爸的内心戏。
鸢鸢还在锲而不舍地想抢弟弟手里的金条,翊翊则顽强地一手护金条,一手啃管子,嘴里发出含糊的抗议声。
两人“扭打”了一会儿,似乎都累了,也发现对方不是那么容易屈服的。
就在这时,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两个小家伙同时停了下来,四只圆溜溜的大眼睛互相看了看,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地,他们竟然没有转向总是笑得温柔、看起来最好说话的鹿卿爸爸,而是不约而同地,扭动着小身子,手脚并用地朝着站在一旁、表情还有点无奈的祁北屿爬了过去!
鸢鸢爬得快些,率先抵达祁北屿旁边,伸出还抓着小金条的手,咿咿呀呀地指着弟弟,又指指自己手里的,小脸上满是委屈和控诉。
那小模样,仿佛在说:“爹爹!他抢我的!不对,是我抢他的没抢到!反正他不对!”(`へ′*)
翊翊紧随其后,也爬到祁北屿腿边,一手举着被啃得湿漉漉的听诊器管子,一手紧紧攥着自己的金条,同样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祁北屿,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像是在告状:“爹爹!姐姐抢我的!你看我都没抢她的!”
两个小团子一左一右扒拉着祁北屿的裤腿,仰着小脑袋,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信任和依赖,仿佛笃定这个平时看起来有点凶的爹爹,会给他们主持公道!
祁北屿低头看看脚边两个眼巴巴瞅着自己的小豆丁,再看看自己空空的手,又抬头看看周围宾客们那写满了“哦~原来如此!”“真相了!”的八卦眼神,难得地懵了一瞬。
平时撒娇耍赖要抱抱要亲亲,不都是第一时间扑向鹿卿吗?
这种“争财产纠纷案”,怎么突然找上他了?他看起来很像青天大老爷吗?
鹿卿在一旁看着,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他走上前,轻轻揽住祁北屿的肩膀,看着那两个眼巴巴等着爹爹“宣判”的小家伙,眼底是洞察一切的温柔和了然。
他凑近祁北屿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和骄傲说:
“看,我的判断没错吧?他们知道,撒娇耍赖的时候要找‘好说话’的爸爸。但是遇到这种‘谁对谁错’、‘公不公平’的事情……”鹿卿指了指那两个小团子,“他们潜意识里就觉得,只有最‘公正’、最‘讲原则’的爹爹,才能给他们评理、主持公道啊。”
他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附近竖着耳朵听的宾客们捕捉到。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看向祁北屿的眼神都变了,充满了敬佩和……同情?
原来阎王在家是唱黑脸、当裁判的那个!难怪小家伙们“有冤情”找他!
不过大家也觉得没错,祁北屿这个人 看似精明,实则单纯,脑子里好就是好, 坏就是坏,讨厌就是讨厌,喜欢就是喜欢。
他没什么花花肠子,就是不爽你就死 做错事情你也死。
大家想到这些问题,纷纷点头:
“对啊对啊,鹿先生说的太对了!”
“严父慈母,这才是最好的搭配!”
“对呀,鹿先生就充当了那个慈,祁总就是严,完美搭配”
“孩子既能感受到无条件的爱,又知道规矩界限在哪里,难怪祁总和鹿总把孩子养得这么好……”
“虽然有点爱财,但是这;年头,谁不爱财?”
“不容易啊,祁总!”
听着周围的窃窃私语和鹿卿带着笑意的解释,再看看脚边两个还在等他“裁决”的小家伙,祁北屿心头那点无奈瞬间被一种奇异的、暖洋洋的满足感取代了。
原来他在孩子们心里,是这样的形象?公正的、可以信赖依靠的爹爹?
他冷峻的眉眼不自觉地软化下来,连嘴角都勾起了一个极淡的弧度。
他蹲下身,没有去评判谁对谁错(反正也掰扯不清),而是非常干脆地从自己西装内袋里,又掏出了两根同样小巧的金条。
这是他今天准备的,给两个宝宝的周岁礼物。
在众人(包括鹿卿)略带惊愕的目光中,他动作自然地把一根金条塞进了还在努力告状的女儿鸢鸢手里,另外一根塞进翊翊手里。
好了,现在一人两根,刚刚好,谁也别抢谁的。
祁北屿做完这一切,站起身,对着鹿卿和周围一圈人,一脸“问题解决,完美”的表情,甚至还带着点小得意。
看,多简单!
鹿卿看着他这副“简单粗暴”但异常有效的处理方式,再看看鸢鸢拿到新金条后瞬间眉开眼笑、翊翊也安心地继续啃他的听诊器管子的和谐画面,终于忍不住,扶着祁北屿的肩膀,把脸埋在他颈窝里,闷闷地笑了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
他的小屿啊……当严父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不过,这效果,好像确实立竿见影?(≧?≦)?
祁北屿感受到颈间温热的呼吸和爱人压抑的笑声,耳根悄悄红了红,但腰板却挺得更直了。
哼,他祁北屿办事,就是这么有效率!哄孩子?不存在的!直接解决问题源头!公平公正,童叟无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