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部受到撞击，有中度脑震荡。我们处理了额角的伤口，缝了五针。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需要静养。”
“不过…”
“不过什么？”乔闻生的心又提了起来。
“脑震荡可能会带来一些后遗症，比如头晕恶心呕吐。还有可能会出现短暂的记忆混乱或者缺失。尤其是受伤前短时间内发生的对她刺激比较大的事情，可能会模糊或者想不起来。这个需要观察。”医生公事公办的说。
记忆混乱？缺失？乔闻生心里一沉。工地爆炸应该是对她刺激最大的事情了。
“人什么时候能醒？”
“麻药过了就能醒应该快了，送去病房观察吧。”
乔闻生跟着护士把还在昏睡的乔蜜推进了单人病房。他守在床边寸步不离。
看着乔蜜头上缠着的纱布，苍白脆弱的脸，还有手背上扎着的针头。乔闻生心里涌起铺天盖地的后怕和心疼。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要失去她了。
他轻轻握住她没扎针的手，小心翼翼地。
“蜜蜜要快点好起来啊。”他低声说，声音沙哑。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仪器规律的“嘀嗒”声。
乔闻生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但根本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唐言那张怨毒狂笑的脸，一会儿是工地爆炸的火光和浓烟，一会儿又是乔蜜苍白昏迷的样子。
“唔。”一声细微的呻吟传来。乔闻生猛地睁开眼凑到床边。乔蜜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随后眼睛慢慢掀开了一条缝。眼神有些茫然没有焦距。
“蜜蜜？”乔闻生轻声唤她心提到了嗓子眼。
乔蜜的眼睛缓缓转动视线终于落在了乔闻生脸上。她看了他好几秒，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陌生。
“哥？我…我这是在哪啊？”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的沙哑。醒了！乔闻生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医院你受伤了。现在没事了，别怕。”他尽量放柔声音。
“受伤？我怎么受伤的？头好痛。””乔蜜皱起眉头，她努力回想但什么也想不起来。她下意识想抬手去摸头却被乔闻生轻轻按住。
“别动，刚缝了针。”乔闻生看着她茫然又痛苦的样子，想起医生的话。
记忆混乱。
他犹豫了一下后便决定暂时隐瞒最残酷的部分。
“在工地出了点意外东西掉下来了，你被砸到了。”他含糊地说。
“工地意外？我只记得我去了工地，然后好吵好多烟，啊头好痛…”她痛苦地闭上眼，显然想不起来具体的爆炸场面。
乔闻生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沉重。忘了也好那些可怕的画面忘了反而好。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好好休息，养伤要紧。”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嗯。”乔蜜虚弱地应了一声，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乔闻生替她掖好被角，看着她沉睡中依旧紧蹙的眉头心疼不已。
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秦东策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他胳膊上的伤重新包扎过，脸色依旧疲惫，但眼神带着一丝凝重。
“乔总。”他压低声音。
乔闻生示意他出去说，两人走到走廊尽头。
“唐言那边，警察已经正式逮捕她了。纵火罪，买凶杀人未遂，教唆伪证数罪并罚！够她坐穿牢底了！她被抓进去的时候还在看守所里发疯大喊大叫说什么唐家不会放过我们，会救她出去。”
乔闻生眼神冰冷：“垂死挣扎。唐林全现在自身难保，拿什么救她？”
“还有一件事，我们查赵明宴那条线有消息了！”
乔闻生眼神瞬间锐利：“说！”
“赵宏斌被抓后，我们一直盯着赵明宴在国内的残余势力和资金流。就在工地出事前后，他最后几个隐秘的账户有异常，大笔资金被分散转移，操作非常隐蔽，绕了很多道弯。最后流向了境外t国。”
“t国？”乔闻生眼神一眯。
“对！而且就在我们抓住唐言之后不久，我们的人发现，赵明宴那个一直空着的几乎没人知道的秘密安全屋也有人进去过的痕迹，很匆忙人已经不见了！妈的！那孙子！肯定是趁乱动用了最后那点关系和他那个保护伞的残余能量，金蝉脱壳跑了！”秦东策咬牙切齿。
跑了？赵明宴跑了？！
他竟然能舍弃国内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势力跑路？乔闻生一拳狠狠砸在旁边的墙壁上！指关节瞬间破皮渗血！
他妈的！还是让这条毒蛇溜了！
“给我查！查清楚他在t国的落脚点关系网和资金去向！我要知道他在那边的一举一动！”
“明白！”秦东策立刻应声。
就在这时，秦东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乔总还有件事关于唐言的。”秦东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她又怎么了？”乔闻生不耐烦地问。
“看守所那边唐言因为‘情绪极度不稳有自残倾向，加上她的伤被批准‘保外就医’了！”秦东策说。
“保外就医？唐林全的手笔？”
“是唐林全出面担保的，但是更奇怪的是负责押送她去指定医院‘就医’的车在半路上失踪了！”
“失踪？”乔闻生眼神一凝。
“对！就在监控盲区那段路，连人带车还有两个押送的警察都失联了。警方正在全力搜索！我怀疑…”
乔闻生瞬间明白了秦东策的怀疑。唐林全这个老狐狸！他根本不是想救唐言，他是怕唐言在牢里把他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全抖出来所以干脆想把她送走。有可能就是送出国外？
“查唐林全最近所有的资金流动，查他有没有动用过境外的关系！还有重点查t国！赵明宴去了t国，唐言‘失踪没那么巧。”
“您是说唐林全把唐言也送去了t国？他想干什么？”秦东策倒吸一口凉气。
“不管他想干什么t国看来都是非去不可了。”
国内唐言入狱，赵宏斌伏法，看似尘埃落定。但赵明宴这条最大的毒蛇潜逃海外，唐言这个疯子也被“偷渡”出去。
而蜜蜜…
乔闻生看向病房里沉睡的女孩，她头上的纱布刺眼，她的记忆受损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
风暴，只是换了个地方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