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一声轻微的、几乎被管道嗡鸣掩盖的提示音从攻坚设备传来。虚拟通讯器上代表该节点的光点,由红色转变为稳定的绿色。
(第一个。)
龙天没有丝毫喜悦,立刻动身,前往架构图上下一个标记点——位于上层生活区某个公共洗漱室的热水循环控制器。
场景二:浴室里的“暗桩”
穿过复杂的维护梯,龙天潜入到相对“文明”的生活区。这里警报红灯依旧在闪烁,但空无一人。他找到目标洗漱室,里面整齐排列着感应式水龙头。节点就隐藏在其中某个水龙头的控制芯片组里。
(节点防御类型:高频信号混淆加行为模式识别。)
这一次,防御机制更加隐蔽。它不会主动拒绝连接,而是会释放出大量无用的垃圾数据流,试图混淆和淹没真正的入侵信号,同时会记录连接设备的行为模式,一旦发现异常,立刻自毁并报警。
龙天如同在噪音的海洋中垂钓,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攻坚设备发出的信号强度和数据包结构,使其完美模拟正常设备巡检时的数据流。他的操作精准到了毫秒级别,如同在刀尖上跳舞。
五分钟过去,在规避了三次模拟的“行为异常”警报后,热水控制器内部某个微不可查的权限标志,悄然变更。
(第二个。)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立刻奔赴下一个地点——一个位于走廊装饰性盆栽下方的微型环境监测器。
……
就在龙天如同辛勤的工蜂,穿梭于总部各个角落,专注于他的“集节点”大业时,在一段刚刚解除封锁的通道内,他与龙化民率领的“避险同盟”小队,不期而遇。
双方几乎是在通道拐角同时发现了对方。
空气瞬间凝固!
龙化民等人吓得魂飞魄散,差点条件反射地掉头就跑!龙残夜更是肌肉紧绷,做好了拼死一搏(或者说挨揍)的准备。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龙天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仿佛看到的只是路边的几块石头。
他甚至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改变方向,就这么手持着那个不起眼的金属设备,一边低头看着虚拟通讯器上的光点导航,一边与他们擦肩而过,径直走向通道另一端,很快消失在下一个岔路口。
龙化民等人:“……”
劫后余生的庆幸感涌上心头,随即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滑稽。
(他……他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龙残夜张了张嘴,最终没敢把这话说出来。
龙化民推了推眼镜,压下心中的波澜,低声道:“别愣着,快走!去我们计划好的那个备用研究室!咱们各搞各的!”
众人如梦初醒,立刻加快脚步,朝着与龙天相反的方向,假装什么都没看见,只想尽快到达他们认为的“安全区”。双方都心照不宣地维持着一种微妙的默契——你忙你的入侵,我躲我的清静,互不干涉。
跑出一段距离后,确认龙天确实没有回头找他们麻烦的意思,一种奇怪的情绪在六人小队中弥漫开来。
回想起这一路上的惊心动魄(主要是自己吓自己),以及刚才与龙天那戏剧性的擦肩而过,再对比一下此刻还在议教室里听着长老狂热演讲(如果他们回去的话)的“悲惨”命运……
龙残夜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打破了沉默:“妈的,我突然觉得……我们好像也没那么惨?”
那位棕发少女也忍不住用英语笑道:“Yeah, pared to sitting in that classroom listening to that... fanatic, this is almost an adventure!”(是啊,跟坐在教室里听那个……狂热粉丝讲课相比,这简直算是一场冒险了!)
“就是!”另一位女子接口道,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与其坐牢一样傻呆呆地听课,为什么不趁机探索一下这传说中的龙家总部?外面世界哪有这么‘安全’又刺激的地方能随便逛?”
众人纷纷附和,一种奇异的“叛逆”的快感油然而生。
(这是正常人的想法好吧!能不在教室里面?为什么要在教室里面?是外面的世界不够精彩吗?!)
好不容易能出这种毫无危险性的任务……其实就跟普通台风来学校一样,都是差不多的一个意思!啥事没有,还能放假休息!
(正经人,谁想听课?!)
尤其是龙化民和龙残夜,他们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深有同感。
(该学的早就全都学会了,在里面跟坐牢有何区别?!会的都会,不会的都不需要学!难道就听一个狂热粉丝在其中自吹自擂吗?!然后他们受罪!)
(N0!!!)
(大家都心里清楚!可以不听,为什么要听?!)
一种“逃离枯燥”、“享受意外假期”的轻松感,逐渐取代了之前的紧张和恐惧。虽然警报还在响,红光还在闪,但他们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众人都爽着呢!)
(龙语默?谁呀?不熟!)
(接着奏乐,接着舞!全都嗨起来!)
这支原本为了“避险”而组成的逃亡小队,此刻仿佛变成了一支在龙天掀起的这场特殊“风暴”中,享受另类“春游”的队伍。他们按照龙化民的计划,朝着那个预定的、即将在第二阶段变得“安全”的研究室摸去,脚步甚至带上了一丝轻快。
而龙天,对这一切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他依旧沉浸在他的入侵大业中,如同一个孤独的拾荒者,在庞大的龙家总部里,耐心地收集着那一枚枚通往最终答案的、分散的“钥匙”。
风暴眼中心的平静,与风暴边缘的诡异“欢愉”,在这座高科技的堡垒中,形成了一幅极其荒诞而又和谐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