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晚没听明白,锁眉道:“崔阿姨,我没听懂,麻烦您再说一遍行吗?”
崔婵深吸一口气,她就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季晚来说太残忍了。
但她还是如实道:“我的朋友翻遍了当年的档案,并没有找到你亲生父母的报警记录。”
这意味着要么就是季晚被父母抛弃了,要么就是季晚的父母出事了。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季晚愿意听到的。
崔婵不知道季晚从方秀梅那里听到的消息,所以她以己度人,觉得季晚父母出事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意味着从血缘上来考虑,季晚已经是个孤儿了。
但是季晚听到这话后,却宛若是坠入冰窟一般,浑身发冷。
她相信方秀梅的话是真的,因为她和周队长交流过,方秀梅几次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前后说辞都是一样的,如果是她自己现编的,细节上一定会有差别。
可如果方秀梅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是说自己被方秀梅抱走的时候,她的亲生母亲至少还是平安的,至于亲生父亲,她不知道。
所以,在她被抱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自己被父母彻底抛弃了,嫌弃是个女儿?
还是说,父母都出了意外?
无论是哪一种,季晚都觉得这简直就是难以置信的结果。
不可能!
她根本就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她缓缓摇头:“不可能!崔阿姨,你的同学能确定吗?会不会是有漏掉的档案没有查呢?我被抱走的时候,身上可是还有贵重物品,我的妈妈不可能不爱我的。”
崔婵看到这样的季晚,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
“小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根本就不是京市人,而是去了户籍所在地报案呢?”
季晚一下子怔住。
这样吗?
随后她又快速否认这一点,不可能的。
就算不是京市户口,也是可以报案的。
所以怎么会没有报案记录?
季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崔家的,等她的大脑回笼时,自己已经骑在了自行车上,而且走的方向正好就是自己住的小区。
所以,这是本能吗?
那么身为一个母亲,她的本能又是什么?
季晚眼神空洞,稀里糊涂地骑到楼下,车子还没有停好,谢时宴就已经像她走过来。
很显然,谢时宴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晚晚,怎么了?”
季晚没有回答,眼神都没给他一个,车子也没有支好,手就突然松开,谢时宴赶紧把车子扶住,然后支上车梯,刚要开口,就看到季晚身形一晃。
谢时宴紧张得心脏都要冒出来了。
“晚晚!”
季晚栽倒在谢时宴的怀里,怎么叫都没有反应。
谢时宴立马把人抱上车,此时他无比庆幸,今天是带着方亮一起来的,因为他发现自己抱着季晚的手在抖……
季晚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
医生检查过之后,只说是她血压心率都正常,应该是低血糖,或者是突然间受到什么刺激,所以才会昏倒。
医生给季晚抽了一管血,之后就挂上水。
季晚醒过来看到洁白的房顶,再看到自己躺在纯白色的床单上,还没有反应过来。
谢时宴握住她的手:“醒了?哪里不舒服?”
季晚眨眨眼,确定自己没看错:“我怎么了?这是医院?你怎么会在这儿?”
谢时宴皱眉,看来她回小区的时候就已经有问题了。
“你不记得你在楼下遇到我了?”
季晚再次眨眼,然后微微拧眉,摇摇头:“不记得。我怎么回去的?”
谢时宴一听这话,顿时就倒吸一口凉气,“你不记得了?”
季晚想了几秒钟:“我好像是骑自行车来着,但是我不记得有看到你呀。”
谢时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
“晚晚,没事,大夫给你做了检查,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你先跟我说说,今天是遇到什么事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季晚所有的记忆这才一下子冲回到脑子里,然后她的第一反应,竟然就是想要去否认去拒绝接受,这一刻,她的呼吸变得急促,整个人的脸色也开始发白。
“别急!慢慢来,有我在呢,天大的事情有我帮你顶着,晚晚,别慌。”
季晚顺着谢时宴的力道,一下子就倒进他的怀里:“谢时宴,为什么会这样?我为什么被人抛弃?为什么没有报案记录?他们在知道我丢了的情况下,为什么不去找我,为什么不去找警察帮忙?”
这一刻,谢时宴立马就知道了她为什么会这样。
换成别人,只怕比她的反应还要更为强烈。
“晚晚,谁告诉你的?这个消息可靠吗?”
季晚边哭边说:“崔阿姨不会骗我,其实是我太蠢了!之前周队长说不好查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这一点的。”
谢时宴皱眉,眼底涌上一层阴郁,早知道可能会瞒不了一辈子,但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戳破。
崔家?
谢时宴现在都想上暴力把崔家给拆了。
“晚晚,事情未必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冷静一下,我们一起来分析分析,好不好?”
季晚却不是那么好劝的了。
“我冷静不了!我做错了什么要承受这些?为什么没有人去找我?我就这么遭人嫌吗?”
“胡说!你才不是遭人嫌。我宝贝你还来不及呢。晚晚,咱们先冷静一下,别急,也别慌,事情未必是你想的那么糟糕。”
季晚却是什么也听不进去了。
她之前还曾经对寻亲抱有一丝幻想,现在一下子就被崔婵的话给戳破了那层泡沫,她怎么能接受得了?
两辈子了!
哪怕是她重活一回,也仍然找不到自己的亲生父母。
她宁愿是因为人海茫茫不好找,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亲生父母竟然没有报案!
在什么情况下,他们才会有这样的选择?
除了不爱自己,想扔掉自己之外,还有什么样的可能呢?
季晚哭得不能自已,没等谢时宴再劝,她又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