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鲁橡胶林的吊桥刚铺上第三层钢条,了望的秘鲁少年突然敲响了铜铃——远处海面上,十二艘挂着西班牙旗帜的战船正破浪而来,甲板上的炮口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船帆上的血色十字是西班牙人惯用的“征服旗”,林远一眼就认出:这不是来贸易的,是来拼命的。
“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勾上了。”林远攥紧拳头,新明区昨夜的急报犹在眼前:两国约定“分南北而治”,西班牙夺南美橡胶林,葡萄牙占北美铁矿,要联手把总督区赶出去。蒸汽船还没来得及从两洲工坊返航,敌船就杀到了,显然是蓄谋已久。
赵武的部署快如闪电:“印第安营守吊桥制高点,用齿轮弩压制;秘鲁人带石溪部落的人去上游堵水,造人造洪;工匠们拆工坊的钢条,在林间路口焊‘铁荆棘’(带倒刺的钢网)!”阿铁抡起大锤,把烧红的钢条敲成尖刺,火星溅在橡胶树叶上,噼啪作响。
西班牙人的登陆艇刚冲上岸,就被铁荆棘扎破了底,士兵摔在泥里,还没爬起来,就被吊桥上的弩箭射得抬不起头。盐粒带着神射手躲在橡胶树的气根里,一箭射穿了旗舰的了望镜,西班牙指挥官的望远镜顿时成了摆设。
最绝的是“水攻”。秘鲁人扒开上游的堤坝,浑浊的河水裹着断木、石块冲下来,把西班牙人的营地淹了半截。他们想退到船上,却发现蒸汽船的锅炉早被工匠们点燃,铁锚被钢缆拖着,故意撞向他们的木船——“砰”的一声,西班牙船的侧面被撞出个大洞,像漏了底的碗。
这时葡萄牙人的舰队才慢悠悠从侧翼赶来,想坐收渔利。没等他们靠近,三艘西境赶来的蒸汽钢舰突然出现在海平面,炮口喷着白烟,第一发炮弹就炸断了葡萄牙旗舰的桅杆。这些钢舰是李匠头的得意之作,船壳用双层硫磺钢(比单层硬三倍),动力用高压蒸汽(比风帆快两倍),根本不是木船能比的。
“让他们见识下‘铁撞木’的厉害!”吴兑站在钢舰“镇海号”的甲板上,下令全速前进。钢舰像头铁牛,直接撞向葡萄牙人的战船,木船的船板顿时碎裂,士兵尖叫着掉进海里,而钢舰的船身只蹭掉了点漆。
战斗结束时,夕阳把海面染成了红紫色。西班牙人丢了五艘船,葡萄牙人沉了三艘,俘虏里竟有那个戴眼镜的“学者”,他怀里还揣着画错的齿轮图纸,被石头当场翻出来,引得两洲工匠一阵哄笑。
秘鲁酋长踩着俘虏的火枪,对林远说:“这片雨林,咱守了千年;现在有了你们的钢,能守更久。”他让人砍来最粗的橡胶树,要和林远“歃血为盟”——用树汁混着酒,滴进双方的伤口,“从此,你的钢舰护我的橡胶林,我的藤蔓缠你的钢条,谁也分不开”。
盟约订下后,两洲的“扩张”变了模样:不是枪炮开路,是钢船厂、橡胶坊、工匠村一路铺开。北美派去的工匠教南美炼造船钢,南美来的部落人教北美在雨林里找铁矿;蒸汽钢舰“跨洋号”的船身上,左边刻着“明”,右边刻着部落图腾,像个张开的大怀抱,把两洋的风浪都挡在了外面。
林远站在“跨洋号”的船头,看着红鲑河汇入大海,远处西境的高炉正炼着新钢,南美方向的吊桥在雨林里闪着银光。他突然懂了:真正的“占有”,是让钢舰护着炊烟,让齿轮带着笑声,让这片土地上的人,再也不用怕那些挂着血色十字的帆。
“下艘船,叫‘共荣号’。”林远对造船匠说,“要让两洋的人看见这船,就知道——来了有活干,有饭吃,谁也别想欺负咱。”
海风卷起船帆,带着橡胶和钢铁的味道,吹向更远的地方。那些曾经剑拔弩张的海域,正慢慢变成商船往来的航道,就像钢舰的船壳上,那些被炮弹蹭掉的漆痕旁,很快会长出新的、更硬的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