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湾港的信号塔红灯亮起时,林远正在西境工匠村看新造的齿轮。红灯亮+三响铃——这是“南美急报”的信号,按规矩,消息得先经新明区中转,再传到北美,能让信号塔直接亮红灯,必是火烧眉毛的事。
果然,半个时辰后,新明区的电报送到:“秘鲁部落遭葡萄牙人袭击,橡胶林被占,信使正往新明区赶,预计三日到北美。”林远捏着电报纸,指节发白——从秘鲁到新明区要走半月,再到北美又需三日,等信使到,秘鲁人怕是早扛不住了。
“不能等。”他对赵武说,“备船,带印第安营和匠师班的精干,去新明区接信使,咱走捷径。”
两日后,蒸汽船在新明区码头接上了那个浑身是泥的秘鲁信使。他怀里揣着块橡胶板,上面用烧红的铁丝烫着字:“葡人要秘方,否则烧村,速援。”信使说,他从秘鲁出发时,部落正用红木设路障,最多能撑十日。
阿铁看着橡胶板上的焦痕,突然拍大腿:“咱的齿轮弩能派上用场!”匠师班的学生们立刻动手,把弩机拆成零件(方便运输),石头还往零件箱里塞了些硫磺皂——“雨林蚊子毒,这个管用”。
蒸汽船穿越两洋时,工匠们没闲着。阿铁在甲板上教秘鲁信使组装弩机,石头用罗盘和星图教他算航程,连山东老匠师都拿出珍藏的“矿石图谱”,圈出南美可能有的铁矿位置。信使看着这些,突然跪下磕头,说“以前只知大明有铁,不知还有这般心”。
葡萄牙人在橡胶林外扎营的第七日,终于等来了“援军”——不是他们预想的求饶队伍,而是载着齿轮弩和工匠的蒸汽船。赵武让印第安营士兵和秘鲁人混编,盐粒带着神射手爬树(部落擅长的伏击术),阿铁指挥工匠们在林间组装弩机(汉人擅长的器械术)。
石头的“风速哨”成了关键。他让秘鲁少年爬上最高的橡胶树,观察风向,用部落的“鹿鸣哨”传递信号(一长声是顺风,两短声是逆风)。弩机按风向调整角度,箭簇带着硫磺皂碎末(增加射程可见度),一箭就射断了葡萄牙人挂旗的旗杆。
最妙的是“声东击西”之计。工匠们用蒸汽船的废零件,在林子里拼了个“假熔炉”——烧湿柴冒浓烟,看着像炼钢的地方。葡萄牙人果然上钩,疯了似的冲过去,结果踩进了秘鲁人设的“橡胶陷阱”(坑里铺着未凝固的橡胶,沾住就拔不出)。
战斗结束得比预想的快。葡萄牙人被齿轮弩射得抬不起头,想撤退时,发现船锚被工匠们悄悄换成了“劣铁锚”(故意少淬了火),一拉就断,只能眼睁睁看着蒸汽船载着俘虏离开。
清理战场时,盐粒从葡萄牙军官的箱子里翻出张地图,上面标注的“北美铁矿”全是错的——还是之前被“虚实相济”法骗的那些。秘鲁酋长指着地图笑:“他们连石头和铁矿都分不清,还敢抢手艺?”
回程的船上,阿铁把那块带焦痕的橡胶板挂在桅杆上。石头用红漆在上面补了行字:“以技为桥,跨洋为邻”。信使摸着字,突然说要留在北美学炼钢,“回去教部落人,以后咱也造齿轮弩”。
消息传回西境工匠村,陈大人让人把橡胶板挂在共研棚最显眼的地方。石头被破格授予“高级匠”腰牌,成了最年轻的高级匠。他拿着腰牌,在墙上画了幅新图:左边是北美高炉,右边是南美橡胶林,中间用齿轮连起来——这图后来被刻在“技艺碑”背面,成了两洋联盟的标志。
林远站在碑前,看着夕阳把齿轮的影子拉得很长。他突然明白,所谓“传承”,从不是守着规矩不动,而是像这跨洋的信、接力的援、交融的技——你带着你的橡胶来,我握着我的钢弩去,把路越走越宽。
“明天教孩子们画橡胶树。”阿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拿着石头新做的绘图尺,“得让他们知道,南美不止有红木,还有能和钢做朋友的树。”
海风掠过甲板,带着橡胶和钢铁的味道。远处的蒸汽船鸣笛启程,这次载着的,是秘鲁部落的少年和北境的齿轮图纸——有些东西,比炮弹跑得更远,也更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