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蝉鸣被隔绝在咖啡厅的双层玻璃外,空调冷气裹着咖啡豆的香气在室内流淌。松阪梅端起骨瓷咖啡杯时,粉色蕾丝袖口轻轻扫过桌面,涂着珊瑚色口红的嘴唇微微发颤。这是她精心筹备的第二次相亲,特意选了这家号称“脱单圣地”的法式咖啡厅,连指甲油都换成了和连衣裙同色系的淡紫色。
坐在对面的男士穿着剪裁合体的深蓝色西装,腕表表盘折射出低调的光泽。他礼貌地询问松阪梅的工作,声音温润如春风:“听说您在幼稚园当老师?和孩子们相处一定很有趣吧?”
“是、是的!”松阪梅慌忙回答,手腕一抖,咖啡液在杯中晃出细小的涟漪。她抿了一口咖啡,试图掩饰紧张,却没注意到口红在杯沿留下鲜明的唇印。那道玫粉色痕迹像枚小小的勋章,静静躺在白色的杯沿上,泄露着她心底的慌乱。
相亲对象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杯沿,顿了顿,随即拿起餐巾纸,若无其事地擦拭桌面。当纸巾掠过杯沿时,那道口红印悄然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坐在邻桌假装写生的林哲敏锐捕捉到这一幕。他用速写本挡住半张脸,脚尖悄悄踢了踢松阪梅的椅脚,又飞快在纸上写下:“他在照顾你面子。”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速写本上,字迹边缘泛着金色的光晕。
松阪梅低头看着字条,心跳漏了一拍。就在她准备抬头对相亲对象露出感激的微笑时,变故突生——野原新之助不知何时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恐龙睡衣的尾巴扫翻了糖罐。他一把抢走相亲对象手中的纸巾,兴奋地挥舞着:“哇!这是松阪老师的爱情鼻涕纸!”
“别闹!”松阪梅的尖叫和相亲对象的惊呼同时响起。小新却已经掏出红色蜡笔,在沾着口红印的纸巾上快速涂抹。原本精致的唇印被添上夸张的弧线和尾巴,瞬间变成一个扭动的屁股图案,还歪歪扭扭地写着“动感超人屁屁攻击”。
相亲对象的脸涨得通红,端着咖啡杯的手剧烈颤抖,褐色的液体在杯口摇摇欲坠。“这、这太失礼了!”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领带被扯得歪斜。
“小新!”佐藤正南急得差点哭出来,伸手去抢纸巾,“快道歉!”阿呆推了推下滑的护目镜,认真地分析:“根据我的研究,口红成分和蜡笔颜料混合后,会产生新的色彩反应……”话没说完,妮妮已经抱着兔子布偶冲过来,试图用布偶盖住那张“肇事”纸巾。
松阪梅只觉天旋地转。她精心营造的优雅形象,此刻随着那张被涂鸦的纸巾彻底崩塌。更糟糕的是,相亲对象抓起西装外套,冷着脸起身:“我看我们不太合适。”他的皮鞋跟重重敲击地面,在安静的咖啡厅里格外刺耳。
“等等!”林哲突然开口。少年合上速写本,目光坚定:“您刚才擦掉口红印的举动,证明您是个细心体贴的人。”他翻开本子,展示里面刚画好的速写——画面中,相亲对象擦拭杯沿的动作被描绘得温柔而绅士,“但如果因为一场闹剧就否定全部,是不是太可惜了?”
松阪梅惊讶地看向林哲。阳光落在少年的侧脸上,勾勒出坚毅的轮廓。小新也罕见地安静下来,攥着纸巾的手微微发抖:“对不起……我只是想让松阪老师开心……”
相亲对象的脚步顿住了。他看着满脸懊悔的小新,又看看局促不安的松阪梅,神色渐渐缓和:“其实……孩子们的纯真也挺可爱的。”他重新坐下,接过妮妮递来的新纸巾,这次主动帮松阪梅整理了被碰倒的糖罐。
咖啡厅的气氛逐渐回暖。阿呆开始兴致勃勃地讲解鼻涕胶水与口红的化学实验,风间推了推眼镜,掏出小本子记录相亲中的礼仪要点,小爱则用雏菊装饰起松阪梅的咖啡杯。小新小心翼翼地把涂鸦纸巾折成小方块,塞进松阪梅的手心:“老师,这个……留作纪念好不好?”
夕阳西下时,松阪梅站在咖啡厅门口,手里攥着那张画着屁股的纸巾。口红印与蜡笔痕迹交织,在暮色中泛着温暖的光。相亲对象微笑着和她道别,这次他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真诚:“下周……还能再见面吗?”
回家的路上,晚风卷起路边的梧桐叶。松阪梅摸着纸巾上歪歪扭扭的涂鸦,突然笑出声来。或许比起完美无缺的相亲,这场充满意外的闹剧,才让她真正看清了真心。而那个被小新戏称为“爱情鼻涕纸”的纸巾,终将成为她记忆里最特别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