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轻巧地跃入殿内，伸手接住扑来的叶暖暖，两人相视一笑。
“五年不见，你这丫头倒是变了许多。”元清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眼中满是怀念。
叶暖暖噗嗤一笑，拉着他到茶案前坐下：“你这些年游历四方，可有遇到什么趣事？”
元清从袖中取出一个油纸包：“给你带的桂花糕，你最爱吃的，我在上面加了术法，你可以尝出味道。”
他目光不经意扫过叶暖暖略显苍白的面色，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你知道吗？上个月在蜀中遇到只成了精的食铁兽，一个劲追着我讨要蜂蜜。”
叶暖暖听得入神，却没注意到元清说话时，指尖悄悄掐了个探灵诀。青光一闪即逝，元清眼底闪过一丝凝重，但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
“结果那食铁兽竟偷了我的酒葫芦，最后醉倒在竹林里打呼噜。”元清说着笑话，手却不着痕迹地按在叶暖暖腕间。
叶暖暖笑着掰开桂花糕：“元清还是这么会讲故事，让我羡慕死了。”她突然咳嗽了两声，连忙用袖子掩住。
元清递过茶盏，目光在她微微发颤的指尖停留片刻，随即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你这五年过的怎么样？”
叶暖暖轻叹一声“就这样呗，每天就在这宫里打转，无聊死了。”
“你就没有想过出去看看，你若能开阔眼界，凭你的聪慧，日后修为说不定还能在进一步”
叶暖暖摇头“不想，我要陪着殿下，殿下在哪我就在哪。”
元清闻言，指尖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阳光透过窗帘，在他清俊的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
“你啊！”他摇头轻笑，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几分宠溺，“还是和以前一样，眼中只有你那位殿下。”
叶暖暖咬了口桂花糕，甜香在口中化开，让她眼睛微微眯起：“也不是啊，除了殿下我就喜欢元清了，元清可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了。”
元清望着她满足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忽然倾身，从她发间拈下一片不知何时落下的花瓣：“阿暖，若有一日...”话到嘴边又转了个弯，“罢了，尝尝这个。”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莹白的丹药：“新研制的养魂丹，能”顿了顿，“对魂体有好处。”
叶暖暖不疑有他，接过丹药含入口中。
元清看着她咽下，袖中的手悄悄捏了个诀，一道微不可察的青光没入她眉心。
窗外忽有宫人经过的脚步声，元清神色一敛，起身理了理衣袍：“时候不早，我该走了。”
“这么快？”叶暖暖惊讶地站起来，“殿下还没回来呢，你不想见见他吗？”
“下次吧。”元清笑着打断她，伸手替她拂平衣襟上的褶皱，“好好照顾自己，过两天我再来找你。”
他转身欲走，又回头补了句，我给你的丹药记得吃完。”
叶暖暖抱着油纸包站在窗前，看着那道青色身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宫墙之外。
她没看见的是，转过宫墙的元清脸色骤然阴沉，手中掐诀的速度快得只剩残影。
“魂体竟溃散至此...”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痛色。
暮色四合，皎洁的月光为寂静的别院镀上一层银辉。顾离推开斑驳的院门，枯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来了。”
清冷的嗓音自头顶传来。顾离抬眸，只见元清懒散地倚在梧桐枝头，一腿曲起，
青玉长剑随意横在膝上。他手中的酒葫芦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随着手腕轻晃，酒液发出轻微的声响。
顾离负手而立，玄色衣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久等了。”
元清仰头灌了口酒，喉结滚动间，几滴酒液顺着下颌滑落。
他随手抹去，从树梢翩然落下，衣袂翻飞如鹤。
“你今天进宫了，阿暖的情况如何。”
元清落地时青石板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眼中寒光凛冽，声音中带着嘲讽：“殿下竟然问我？阿暖与你朝夕相伴，你难道不清楚。”
顾离手指微微一顿，缓缓垂下眼眸。
“她三魂七魄已经开始溃散。”元清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揪住顾离的衣领，“殿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再这样下去，不出三个月她就会。”
话音戛然而止，元清猛地松开手，不可置信地盯着顾离苍白如纸的脸色：“等等...你的阳气，你和阿暖双修把自己的阳气分给她了？”
元清知道此术，也知道这个办法必须给阳气之人心甘情愿，顿时他心中有些复杂。
顾离苦笑一声，“不然呢？看着她魂飞魄散？”
夜风骤起，吹落一树梧桐叶。
元清踉跄后退两步，“殿下可知，阳气乃是你的本命精元，若失太多，你也活不了的。”
顾离的目光幽深如潭，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所以，我之前托你的事，你查的如何？”
元清闻言猛地抬头，“是殿下之前说的...让阿暖复生之事？”
待看清顾离的神情，他脸色骤然变得凝重，眉头不自觉地皱起，“这！”
“如何？”
顾离声音沉了几分，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寒芒。
“贫道翻阅了无数典籍，这复生之术确实只存在于传说中，贫道不曾亲眼见过。”
元清说完，不自觉地避开顾离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捻着道袍袖口。
顾离凤眸微眯，眼尾上挑的弧度带着几分凌厉：“你的意思是这世间没有复生之法？”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元清感到一阵寒意。
元清低下头，喉结滚动了一下，“是。”
他的声音干涩，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挤出这个字。
院内气氛骤然凝固，连虫鸣声都仿佛静止了。月光洒在两人之间，映出顾离紧绷的下颌线条。
“呵！”顾离突然轻笑一声，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底却毫无笑意。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竹简，修长的手指在竹简上轻轻摩挲：
“我倒是收集到一个办法，还请道长帮忙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