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巧儿哈哈一笑,故意说道:“你看看你,这就小家子气了不是,这可跟你这伯爵府女主人的形象不匹配。格局得打开,你好好想想,你这可是在积累功德。你要是不答应,我们要是直接在邢州城成立个帮派,到时候收你们的黑税,那可就不止这点儿钱了,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大妇一听,更生气了,愤怒地吼道:“你们倒是去立帮派,看看你们这么多人,州刺史能容得下你们吗?柴家的府兵可比你们多多了,你们有能耐就试试去,哼!”
灵巧儿二话不说,直接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手起刀落,“哐” 的一声,那短刀就狠狠剁在了朱红色的大门上。虽说那刀因为用力过猛,一下子就掉落在地了,可那留在门上的深深印记,看着着实让人心里一阵发慌。灵巧儿面沉似水,冷冷地说道:“好啊,那就让他们柴家来呗。弟兄们,这娘们儿这是要跟咱们来硬的,好啊,既然如此,我们这就进伯爵府等着,等着州刺史从折冲府调兵来,等着柴家的府兵来。都别愣着了,进去!”
卓方一听这话,心里明白,该动手的时候到了,当下毫不犹豫,“唰” 的一下拔出横刀,大喊一声,瞬间就带着几十个人朝着府里冲了进去。但凡有敢阻拦的,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就打。那伯爵府里的护院们,平日里哪见过这种阵仗,虽说这是伯爵府,可除了身份地位高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真要论起打架来,和当地那些普通富户家里的护院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根本就不是这些如狼似虎的老兵们的对手。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几百人一下子就全都冲进了伯爵府里。这伯爵府虽说挺大的,可一下子涌进来这么多人,三五十个人聚成一堆,二三十个人凑成一伙儿的,瞬间就把整个伯爵府给控制起来了。伯爵府里的人也不少,老弱病残、妇女儿童都有,可这会儿谁也不敢出声,全都被吓得哆哆嗦嗦的,被堵进了后院的柴房和客房之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灵巧儿带着人进来,那也是有理由的,他们可是进来等着被围剿的,你们要是不敢来,那就是你们的事儿了,要怪,就怪这伯爵府的大妇嘴太欠,出言不逊呗。
马德雄在屋里听到外面这动静,吓得魂都快没了,赶紧连滚带爬地钻到了床底下,躲在那儿瑟瑟发抖,心里盼着这一劫能赶紧过去。那些当兵的可不管他是谁,四处搜寻一番后,只要发现人,一概都给关进后院去了。
最后,就只剩下大妇和沈映时陪着灵巧儿在园子内的一处凉亭里坐着了。等把抓人、关人的事儿都安排妥当之后,另一队人便出去了,径直朝着厨房走去,准备接管厨房。毕竟这么多人的饭,也就只有伯爵府这大厨房才能做得出来。府里的厨子在一旁帮忙打下手,随军的厨子则亲自掌勺,开始忙活起来了。
灵巧儿朝着卓方使了个眼色,卓方心领神会,当下就带着人去各个地方一一搜寻起来。他这次来,主要就是想把王小海等人给找出来,之前还不太确定人是不是就在这儿,现在看到这园子这么大,心里便确定了,这地方要是关个人,又没人给提示的话,就算找上三天三夜,那也未必能找得到。
就在这时,一个叫春早的丫头突然出现了,她也不多话,直接带着卓方就往伯爵府关人的地方走去。到了那儿一看,王小海、王小江,还有王德发都在里面。这里面原本还有几个挺能打的高手看守着,可他们看到卓方带着几十个凶神恶煞的老兵进来,顿时也怂了,吓得腿都软了。
卓方上前查看了一下,见王小海、王小江只是受了些皮肉之伤,心里便松了一口气。可等看到王德发的时候,卓方差点没笑出声来。只见王德发被人五花大绑着,那绑得叫一个结实,全身上下只要是能分开绑的地方,全都给加固了好几道,整个人就跟个粽子似的,动弹不得,别提多狼狈了。
一放开王德发,他立马就跳了起来,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扯着嗓子大叫道:“这帮禽兽,也太欺负人了,居然这么对老子,哼!”
王小海、王小江、王德发三人这会儿可算是找到了发泄的机会,对着之前看守他们的那几个高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打得那几个人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嘴里还不停地求饶着:“爷爷饶命,我们错了,我们错了,求求你了,饶了我们吧!”
一直等到整个园子都彻底安静了下来,却依旧没能见到马德雄的身影。不过,灵巧儿倒也没强求非得见到他不可,她心里一直记着,当初算计卫吟霜的那些人里头,可是有马德雄一份的,这笔账,她可没忘。
卫吟霜这会儿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又因为经历了这么多事儿,过于惊慌,整个人都有些心乱如麻的,脑子里乱糟糟的,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神来。
其实,从一开始大妇瞧见卫吟霜的时候,心里就明白,今天这事儿恐怕是要糟糕了。她心里很清楚,在见到卫吟霜的那一刻起,就应该做好被对方狠狠敲上一笔,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了,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就在这时,只见卫吟霜在几个侍女的陪同下,缓缓来到了凉亭前。
灵巧儿转头看向卫吟霜,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问道:“对了,我差点都给忘了。吟霜,我听说那天你坠井,是被人给逼迫的,有这回事儿吗?”
卫吟霜听了这话,抬眼看向大妇,眼神里满是鄙夷,随后微微点了点头,算是给了灵巧儿一个肯定的答复。
灵巧儿顺着卫吟霜的目光,也看向了大妇,心里顿时就有了数。她又扭头看了看沈映时,发现沈映时也正偷偷用那种意味深长的眼光瞟着大妇。
灵巧儿心里明白,这事儿,看来就是大妇干的没跑了,大妇心里肯定也清楚得很,她这么个明白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其中的门道。
想到这儿,灵巧儿笑了笑,故意慢悠悠地说道:“知道我是她的陪嫁丫环吗?”
这话一出口,可把大妇给彻底弄懵了。心里想着,你说你是她什么身份,那都还能理解,可你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句,真是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大妇心里还直叫苦,这陪嫁丫头有什么好骄傲说出来的,又不是什么多光荣的事儿,再说了,自己这运气也太差了吧,招惹了卫吟霜也就罢了,哪能想到她身边的一个丫环,如今居然都能混出这么大的名堂来,这命运还真是捉弄人,让人捉摸不透。
灵巧儿却不管大妇那一脸懵的样子,又接着笑了笑,说道:“马德雄不是一直惦记着要霸占我家吟霜吗?人?让他出来!”
沈映时一听这话,见大妇正在那儿慌忙地思考着该怎么应对,她眼珠子一转,急忙开口说道:“我们伯爷有这心思?莫非是这位军爷你听错了?按说,我一个妇道人家,平日里是不该多嘴的。可眼下到了这种关键时候,我可得顾全我们伯府的清誉。军爷你一定是听错了,我家伯爷…… 啊…… 那个……”
灵巧儿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当然知道她这话里的意思。不过,沈映时这么说,也就是想扰乱大妇的思绪罢了,顺便给自己留条后路。
只见沈映时咬了咬牙,跺了跺脚,接着说道:“我家伯爷平日里一心修炼丹药,都已经十年不再理会人伦之事了。军爷,你可切莫道听途说,冤枉了好人。”
灵巧儿听了,冷冷一笑,心里暗自想着:沈映时这话说得可真够巧妙的,这么一来,既像是把大妇给卖了,又给自己找好了退路,可真是个精明的主儿。
灵巧儿是谁,她哪能听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她心里明白,如果沈映时如实说马德雄已经没了那方面的能力,过后,马德雄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肯定要找她秋后算账的。可要是说马德雄是在修仙悟道,那这事儿就不一样了,反倒显得马德雄是超脱凡尘了,马德雄听了这话,未必会发怒,说不定还正好借着这个由头来遮掩一番。
灵巧儿哪能如她的愿,她嘿嘿一笑,目光灼灼地盯着沈映时,故意追问道:“哦?那不知道罗山伯练的是哪一宗?悟的是哪一派的道法?我听说这世上有不少宗派,虽说都声称不念人伦,可各自都是有缘由的。我得知道他是哪一门派的,才能知道该怎么去应付这件事儿,你快说说呗。”
沈映时一听这话,脸色顿时一黑,虽说脸上还勉强维持着微笑,可眼睛里却已经隐隐冒火了。她心里直犯嘀咕,不明白为什么灵巧儿这矛头突然就冲着自己来了,还一个劲儿地给灵巧儿使眼色,盼着她能就此打住,别再追问了。可灵巧儿就跟没看见似的,压根儿就不理会她。
那大妇,仿佛也想借着这个事儿,趁机收拾一下沈映时,她这会儿也暂时放下了心里的那些杂念,冷冷地看着沈映时,阴阳怪气地说道:“是啊,咱们伯爷练的到底是哪个宗派,你就给军爷好好言明了吧,也好让军爷心里有个数。”
沈映时心里那个气,暗暗想着:你们这可真是逼人太甚了,哼!她脸上露出一副向灵巧儿求救的可怜模样,希望灵巧儿能高抬贵手,放过自己这一回。
灵巧儿却像是没看到她的求救信号似的,反而故意仔细端详了她一番,慢悠悠地说道:“这位如夫人这是哪里不舒服了吗?你倒是说,伯爷练的是哪一宗啊?我可听说了,有些宗派,一旦学了,那可就是永不能破戒的,这就好比自古华山一条路,不达目的不罢休,不成功便成仁,没有回头路可走的。还有些宗派,嘴上说着求仙问道,看似仙路能通就通,要是不通,还会给自己偷偷留条退路。像这种情况,我可得多留个心眼儿防着点儿了,毕竟这前程未卜的,万一这人朝三暮四的,到最后往前没了路,往后又没了门,那我这心里可怎么能踏实放心?”
沈映时一听,心里 “咯噔” 一下,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刚才那想给自己留后路的小心思,早就被灵巧儿给看穿了。她这会儿真是后悔得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心里直埋怨自己:真是嘴欠,刚才闭嘴不说话就好了,这一开口,可就说错话了,这下可怎么收场?
沈映时看了看灵巧儿的表情,心里清楚,她这分明就是在等着自己交一份投名状。再看看大妇,这会儿也是摆明了要攘外必先安内的架势。沈映时心里冷冷一笑,暗自想着:这大妇可真是轻重不分,马德雄让她打理这一整片家业,可真是瞎了眼了。哼,行吧,既然他们不仁,那就别怪自己不义了,反正事儿都到这份儿上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想到这儿,沈映时装出一副尴尬的笑容,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奴家这不是想着保全伯爷的一丝颜面嘛。既然大姐和军爷你都这么苦苦相逼,那奴家也实在是编不出那些个劳什子的道法了,干脆,就实话实说吧……”
大妇一听,心里暗叫不好,这家伙还真敢说,刚想伸手做个等一等的手势,阻止她往下说。
可沈映时根本就不给她机会,已经开口说道:“我们罗山伯爷,确实已经有十多年不能尽人伦之事了。你瞧瞧,现在这府里的妾室加上通房的丫头,都已经二十多个了。他,时常还嫌弃我们人多,又怎么会再想着去纳新人?军爷,你一定是听错了。”
灵巧儿等的就是她这句话,这下可好,马德雄的名声今晚算是彻底毁得一干二净了。往后这一两年的时间里,他怕是要被人当成笑柄,到处传扬了,恐怕就算他还活着的时候,都会被人拿来当作反面教材,当成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