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的月光被假山的阴影切成碎块。抗虏军的先头部队踩着鎏金地砖前进,玄铁靴底的纹路与石板上的牡丹图案摩擦,发出细碎的声响 —— 这里曾是元廷皇室赏花的禁地,如今石缝里的血迹还没干透,宫墙攀爬战的血腥味混着晚香玉的甜腻,形成种诡异的气息。
“小心脚下。” 李火旺的玄铁战刀突然指向池塘边的青石板。那块石板的颜色比别处深,边缘的青苔有被撬动的痕迹,狼头护腕的红光在石板上泛起涟漪,是灵脉符的反应。他刚要下令绕行,最前面的三名士兵已踩了上去,石板突然发出 “咔嗒” 轻响,像颗被咬破的坚果。
灵脉陷阱的启动快得让人反应不及。青石板瞬间翻转为漏斗状,底下的灵脉符爆发出刺眼的蓝光,将周围丈许的地面都笼罩其中。三名士兵的惊呼声还没出口,就随着塌陷的石板坠向深渊,紧接着是成片的碎裂声 —— 整个御花园的石板路像被掀开的棋盘,近百块地砖同时翻转,露出底下布满尖刺的暗坑,坑底的龙脊碎片泛着幽蓝,正贪婪地等待血肉。
“快退!” 燕红叶的灵脉弓射出银箭。银箭带着磁石粉末钉在塌陷边缘的石板上,试图干扰灵脉符的运转,却只让蓝光更加狂暴。她眼睁睁看着两名潜龙队员被脚下的裂缝吞噬,其中一个刚抓住坑边的灌木,就被突然弹出的灵脉刺穿透手掌,惨叫声在暗坑里回荡,很快被石板闭合的闷响淹没。
元军的伏兵在此时从假山后冲出。天机阁的死士举着灵脉盾,盾面的青光与陷阱的蓝光呼应,将抗虏军逼向塌陷区的边缘。有个死士突然掷出枚青铜符,符落在未塌陷的地砖上,瞬间激活了第二重陷阱 —— 池塘的水位突然暴涨,裹挟着龙脊粉末的黑水漫过石板,接触到的士兵立刻发出惨叫,皮肉像被强酸腐蚀,露出森白的骨。
“是‘龙脊蚀水’!” 周益的算筹在掌心炸裂。竹片的红光映出池塘底的灵脉阵,那些镶嵌在淤泥里的龙脊碎片正在发光,将池水转化为毒液。他冲着对讲机嘶吼:“远离池塘!那水会顺着伤口钻进灵脉!” 话音未落,就看见个年轻士兵在水中挣扎,玄铁甲胄迅速被腐蚀出孔洞,血混着黑水在水面凝成紫雾。
地面塌陷还在蔓延。假山的底座突然松动,巨大的石块带着轰鸣声砸向抗虏军阵列,石缝里涌出的灵脉雾让玄铁盾都开始发烫。李火旺的玄铁战刀劈开坠落的石片,却挡不住脚下地砖的翻转,狼头护腕的红光突然暴涨,将身边的燕红叶拽向假山的制高点 —— 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已变成个丈许宽的深坑,坑底的尖刺上挂着士兵的残肢。
“搭人墙!” 赵猛的战锤从宫墙方向传来。断腿的壮汉拄着锤柄在石板边缘嘶吼,飞虎队的队员们用铁链相互缠绕,在塌陷区边缘搭起道人桥,试图将坠落的士兵拉上来。但陷阱的连锁反应还在继续,人桥下方的石板突然下沉,三名队员连人带链坠入暗坑,铁链绷直的瞬间,传来骨头被扯断的脆响。
暗坑里的尖刺并非普通铁器。李火旺借着月光看清,那些 “尖刺” 是龙脊碎片熔铸的,表面布满灵脉符纹,刺入人体后会顺着血液游走,让伤口周围的皮肉迅速青铜化。有个坠坑的士兵挣扎着爬出半截,胸口已长出青铜鳞甲,手指变成利爪,他望着同伴们嘶吼,最终被自己失控的灵脉撕裂,碎肉溅在坑壁上,与龙脊碎片融为一体。
天机阁的死士趁机发动冲锋。他们踩着未塌陷的石板,灵脉剑的青光直逼假山制高点,李火旺的玄铁战刀与对方的剑刃碰撞,火星落在下方的暗坑中,点燃了士兵尸体上的火油,坑底瞬间变成火海,惨叫声与青铜化的爆裂声交织,像地狱被劈开了道缝。
燕红叶的灵脉弓射出燃烧箭。火箭带着火油落在假山后的伏兵群中,暂时逼退了攻势,却让池塘的蚀水燃起蓝火,火舌顺着石板的裂缝蔓延,烧向抗虏军的退路。她突然发现,整个御花园的灵脉陷阱组成了个巨大的 “囚” 字,他们正被困在最中心的笔画里,每一步移动都可能触发新的杀机。
“往梅林退!” 周益的算筹指向西北角。那里的石板是整块花岗岩,灵脉反应最弱,“梅林的树根能暂时锁住灵脉符!” 抗虏军的残部立刻向梅林靠拢,玄铁盾阵组成半圆,盾面的红光在蓝火中挣扎,像片濒死的血晕。
退到梅林边缘时,已有近百名士兵殒命。暗坑的数量增加到十余个,有的互相连通,形成蜿蜒的地下回廊,里面传来士兵的哀嚎和青铜化的咔咔声;池塘的蚀水漫过半个花园,所过之处草木枯萎,石狮子的底座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李火旺望着脚下不断震颤的地面,狼头护腕的红光第一次出现紊乱 —— 这陷阱比开封的瓮城机关更阴险,它在吞噬生命的同时,还在将死者转化为新的威胁。
赵猛的人桥终于救下名少年兵。那士兵的左腿已被龙脊刺穿透,伤口周围长出青黑色的斑块,他抓着铁链哭喊:“将军!下面... 下面有好多‘怪物’!” 话音未落,暗坑里突然伸出只青铜利爪,抓住他的脚踝将其拽回,少年的惨叫声在坑底戛然而止,随后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天机阁的死士再次逼近。他们的灵脉盾上多了层青铜光泽,显然吸收了陷阱中龙脊碎片的能量。李火旺的玄铁战刀劈碎对方的盾牌,却发现死士的手臂已开始青铜化,伤口处流出的不是血,而是粘稠的灵脉液。“他们在献祭自己!” 燕红叶的银箭射穿死士的咽喉,“陷阱在靠这些人变强!”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时,御花园已成座人间炼狱。塌陷的石板下,青铜化的残肢像珊瑚般从暗坑中伸出;池塘的蚀水泛着诡异的蓝,水面漂浮着玄铁甲胄的碎片;梅林的树根虽暂时阻挡了陷阱蔓延,却也被灵脉雾染成青黑色,花瓣落满抗虏军的尸体,像场迟来的祭奠。
李火旺的玄铁战刀插在梅树根上。狼头护腕的红光映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望着暗坑里不断蠕动的青铜怪物,突然明白了天机阁的图谋 —— 这御花园的陷阱不是为了杀伤,是为了制造恐惧,用士兵的尸体喂养龙脊碎片,让整个花园变成座活着的灵脉囚笼。
“炸掉假山!” 李火旺的吼声震落梅瓣。“用南宫云的‘辰时爆’,把龙脊碎片的核心炸出来!” 玄铁战刀指向假山的制高点,那里的灵脉反应最强,是陷阱能量的源头,“就算同归于尽,也不能让这些怪物爬出来!”
抗虏军的火铳手开始装填炸药。他们的动作带着颤抖,御花园的惨状让每个人心头都压着块巨石。赵猛的战锤砸向最近的暗坑边缘,试图为火铳手争取时间,断腿在石板上拖出的血痕,与暗坑里渗出的灵脉液混在一起,分不清是红是蓝。
御花园的陷阱还在低语。石板的摩擦声、暗坑的咀嚼声、青铜化的爆裂声,像首死亡的歌谣,缠绕着每个幸存者的耳膜。但抗虏军的火铳已对准假山,引线的火花在晨光中闪烁,像在黑暗中点燃的最后一丝希望,哪怕这希望的尽头,是同归于尽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