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线扑来的瞬间,吴一处动了。
他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于意识冲了出去。系统在那一刹自动激活了原地复活的预备状态,虽然没死,但魂锚锁定让他快了半拍。他一把拽住虞媚儿的手腕,猛力向后一拉。
虞媚儿被带得踉跄后退,断能器脱手飞出,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砸在远处地面。
吴一处右臂擦过黑线,皮肤立刻发黑,像是被火焰舔过。痛感直冲脑门,但他咬牙撑住没叫出声。
就在他们离开原地的下一秒,能量源猛然爆开。
一道环形冲击波从基座中心炸出,狠狠撞在六角护盾上。护盾剧烈震荡,表面瞬间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几处边缘开始剥落,露出后面翻滚的紫光。
“站稳!”吴一处低吼,背身挡在虞媚儿前面。
地面石砖被溢出的能量烧出一个个小坑,冒出青烟。空气变得灼热,呼吸都带着刺痛。
虞媚儿落地就反应过来,法杖点地,口中快速念出凝界之咒。一层新的光膜覆盖在破损护盾外,勉强稳住结构。
吴一处没停,左手一挥,从空间里甩出三枚静魔符钉,分别打入护盾四角的两个关键节点和正前方的裂缝处。符钉入地即亮,吸收着周围紊乱的魔能,裂痕扩散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
两人背靠背站着,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
“你没事吧?”吴一处问。
“还好。”虞媚儿喘着气,“手有点麻,其他没问题。”
“我这边皮外伤。”他说,“不致命。”
他们同时看向能量源。
那根黑线已经缩回地面,贴着基座边缘不动了。但蓝光早已变成深紫色,脉动频率越来越快,像心跳加速到极限。
“不对劲。”虞媚儿盯着基座,“它不是在释放能量……是在积压。”
“我知道。”吴一处眯起眼,“刚才切断七条线路太顺了,它根本没反抗。现在我们打破节奏,它才真正开始反击。”
他迅速回想之前切断每条线路的时间间隔——每次操作都在变慢,而黑线的摆动频率正好匹配这个节奏。它记住了他们的行为模式,甚至能预测下一步动作。
“它不是机器。”他说,“是活的封印机制。我们切得太快,打破了它的平衡规则,它启动了保护性反噬。”
虞媚儿脸色一沉:“所以它现在要自毁?”
“不只是自毁。”吴一处摇头,“它是要把储存的所有魔力一次性倒灌出来。整个基地都可能塌。”
护盾又震了一下。
东南角的一块符石突然崩裂,高温气流喷出,点燃了墙边残留的导魔残骸。火苗顺着金属管道迅速蔓延,夹杂着黑色魔烟,视野一下子模糊起来。
“火不能烧太久。”吴一处抬手再掏空间,“这地方一旦失控,连跑都没地方跑。”
他摸出一小包寒髓晶粉,反手撒向火焰源头。粉末落地即冻,火焰瞬间被冰层覆盖,蔓延停止。
但他脸上没有放松。
“最后一张瞬凝护符。”他把一张泛着银光的符纸贴在护盾破损处。符纸融入光膜,缺口暂时封住。
“现在怎么办?”虞媚儿声音有些抖,“继续切?还是撤?”
“都不能。”吴一处盯着那根主供能线路,“它现在已经进入倒计时状态,再碰接口只会刺激它更快爆发。”
“那只能等死?”
“不。”他忽然抬头,“我们可以反过来做——先把断掉的线路接回去几条,让它泄一部分压力。”
虞媚儿愣住:“你是说……修复?”
“对。”吴一处点头,“它认定‘切断’是威胁,那我们就恢复部分连接,假装回归正常流程。只要它判断风险降低,反噬就会减缓。”
“可我们没有备用导管。”
“有。”他从空间里取出两根之前切断的辅助线路残段,“虽然断了,但核心还在。只要重新接上接口,激活基础传导就行。”
虞媚儿皱眉:“可你怎么保证它不会识别这是假修复?”
“它识别的是操作节奏和顺序。”吴一处冷笑,“我们这次不按原来的顺序来,也不用断能器。手动接,慢一点,乱一点,让它看不懂。”
他蹲下身,开始拆解其中一根残管的接口。手指被焦黑的边缘割破,血混着金属碎屑滴在地上,他没管。
虞媚儿看着他处理线路,忽然开口:“我来试试共鸣探测。”
“快。”
她闭上眼,法杖轻颤,低声吟唱缓释共鸣术。这不是攻击魔法,而是用来感知能量波动周期的辅助技能。
几秒后,她睁开眼:“能量脉动有规律……每七秒一次高峰,中间有三秒回落期。只有在回落期动手,才不会立刻引发二次冲击。”
“七秒一次,三秒窗口。”吴一处记下节奏,“够用了。”
他把处理好的线路残段递给虞媚儿:“你负责左边第三根接口,我来右边第五根。等它脉动回落的瞬间,同时接入。”
“准备好了。”
“等我信号。”
紫光又一次暴涨,房间被照得通明。护盾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符钉光芒忽明忽暗。
吴一处盯着能量源的闪烁频率,嘴里默数。
七……六……五……
“就是现在!”
两人同时出手。
虞媚儿将残管插入左侧接口,用力一旋。吴一处也在同一时间把另一端按进右侧卡槽。
咔哒两声轻响。
两条断开的辅助线路重新连接。
能量源的紫光猛地一顿,脉动频率出现短暂紊乱,随后,金纹从基座深处缓缓爬出,沿着新接的线路流动。
“有效!”虞媚儿低呼。
“还没完。”吴一处盯着主线路,“它只是降速,没停。还得再接一条。”
他伸手进空间,摸出第三根残管。
但这根的接口已经变形,无法直接安装。
“得修。”他说。
“没时间了!”虞媚儿突然喊。
护盾顶部裂开一道新缝,一股高压气流冲出,打在天花板上,碎石簌簌落下。整座基座开始震动,紫光如潮水般翻涌,吞没了半个房间。
吴一处低头看手中的残管,接口扭曲,必须校正才能使用。
他抬头看向虞媚儿,眼神坚定。
“再撑十秒。”
他抬起左手,握住残管两端,用力一掰。
金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接口慢慢回正。
紫光逼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