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那道黑线猛地一顿，随即向上拱起，像蛇抬头般立了起来。
吴一处的手立刻收回，断能器离开接口半寸。他盯着那根微微颤动的黑线，呼吸压得很低。系统界面在眼前快速刷新，能量波动曲线跳了几下，随即稳定下来。
“还没激活。”他说，“但它在等我们动手。”
虞媚儿站在一旁，法杖尖端缓缓亮起一层薄光。她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吴一处明白她的意思——再来一次静魔结界，压制魔力躁动。
光晕扩散开，像是水波轻轻推开空气中的杂质。周围的温度似乎降了一点，但更安静了。吴一处感觉到体内的魔力流动变得顺畅，没有刚才那种被拉扯的感觉。
“三秒。”他说，“趁现在。”
他再次抬起断能器，对准主线路接口。这一次动作更快，指尖按下启动键的瞬间，金属头轻触连接点，只停了不到半秒就撤离。
咔。
一声轻微的断裂声传来。
主线路应声而断，金纹从接口处迅速退缩，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能量源猛地一震，蓝光剧烈闪烁两次，整个房间晃了一下。
虞媚儿立刻补上缓冲咒印，掌心拍地，一圈透明波纹荡开。溢出的魔力被吸进地面符文阵，没有外泄。
“稳住了。”她说。
吴一处松了口气，低头看系统提示：【主供能线路已切断，能量输出下降四成】
“第一条成了。”他咧嘴一笑，“看来这玩意儿也不是那么难搞。”
虞媚儿白了他一眼：“别得意，才刚开始。”
“我知道。”他收起笑容，“但至少证明方法可行。接下来换辅助线路，一个个来。”
他转头看向剩下的六根导管。刚才那根主线路断掉后，其他几根的黄光变得更亮了些，流动速度也快了。
“负荷增加了。”虞媚儿看出问题，“你再这么切下去，后面会越来越难。”
“所以不能硬切。”吴一处伸手进空间戒指，摸出一卷银灰色的细丝，“得想办法分流。”
“导魔铜丝？”虞媚儿认了出来。
“上次挖矿顺的。”他一边拆开铜丝卷，一边说，“本来想拿去卖钱，结果一直没出手。现在刚好用上。”
他蹲下身，将铜丝一端接在即将切断的第二条线路接口旁，另一端引向墙角一根废弃的金属管道。管道早已锈蚀，上面布满裂痕，但内部还残留着微弱的导魔痕迹。
“只要能把冲击引走一部分，就不会炸得太厉害。”他检查连接是否牢固，“你待会还是用缓冲咒印兜底，我怕这老管道撑不住。”
虞媚儿站到合适位置：“准备好了就说。”
吴一处点头，再次启动断能器。这次他没有犹豫，直接贴近接口，按下按钮。
嗤——
线路断裂的瞬间，一股魔力顺着铜丝冲进废弃管道。管道表面发出低鸣，锈屑簌簌掉落，但没有破裂。
能量源又是一震，蓝光暗了一瞬，随即恢复。
“有效！”吴一处站起身，“管道扛住了！”
虞媚儿确认周围无异常：“两条断了，压力确实小了点。”
“那就继续。”他活动了下手腕，“五条辅助线路，咱们争取两分钟内全清掉。”
第三条线路接通分流后顺利切断，第四条时铜丝中途断了一次，虞媚儿及时补上稳律之诗，音波震荡让全场魔力频率同步，避免了能量反冲。
第五条最麻烦。接口附近出现细微裂纹，一碰就发出脆响。吴一处不敢贸然动手，干脆把断能器调到最低功率，一点一点削断连接点。
“跟切豆腐似的。”他边操作边嘀咕，“就是这豆腐有点硌牙。”
最后一丝连接断裂，整根导管脱落，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第五条完。”他擦了把汗，“还剩两条。”
第六条线路切断时，基座表面的裂纹扩大了些，有细小的火花从缝隙里冒出来。虞媚儿立刻加强防护，稳律之诗持续吟唱，声音稳定而清晰。
第七条最难。这根线路虽然也是辅助，但内部魔力浓度比前几根高得多，明显经过特殊强化。
“不对劲。”虞媚儿皱眉，“它在主动输能。”
吴一处查看系统数据：“不是输能，是转移。前面几条断了，它把多余能量往这根上压。”
“那你切的时候，冲击会翻倍。”
“那就加双层分流。”他从空间里又拿出一卷铜丝，“反正我存货多。”
两人迅速布置新线路，将能量分别导入两侧废弃管道。吴一处测试了三次连接稳定性，确认无误后才动手。
断能器接触接口的刹那，两根管道同时震动，火花四溅。其中一根甚至发出了一声类似玻璃碎裂的声响，但终究没断。
“成了！”他收回工具，喘了口气，“七条辅助线路全部切断。”
能量源的蓝光明显变暗，金纹流动几乎停滞，只剩下微弱的脉动。整个房间的压迫感减轻了许多。
“只剩最后那根主供能线路了。”虞媚儿看着中央基座，“一旦切断，应该就能终止实验。”
吴一处点头，却没有立刻行动。他盯着那根粗壮的蓝色导管，眉头微皱。
“怎么了？”她问。
“太顺利了。”他说，“前面七条都切得这么顺，反而不正常。赵天霸留下的东西，不可能这么容易解决。”
虞媚儿也警觉起来：“你是说……有陷阱？”
“不一定是有机关。”他指着基座底部逐渐收拢的黑线，“你看它，刚才还在收缩，现在不动了。像是在等什么。”
“等我们切断最后一根？”
“很可能。”他握紧断能器，“但我不能停。都走到这一步，没理由回头。”
虞媚儿深吸一口气：“那我准备好了。”
“好。”他站到主线路正前方，手臂抬起，断能器对准接口。
系统提示：【目标锁定，建议使用点触式操作】
他没再犹豫，拇指按下启动键。
金属头缓缓靠近蓝色接口。
距离还有三寸。
两寸。
一寸。
就在即将接触的瞬间，基座底部的黑线突然抖了一下。
吴一处的手停在半空。
虞媚儿低声说：“别动。”
他们看着那道黑线慢慢抬高，离地约莫半尺，悬在那里，一动不动。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吴一处缓缓开口：“它在观察我们。”
虞媚儿没回应，只是把法杖握得更紧。
黑线微微弯曲，前端朝向断能器，像是在打量这件工具。
吴一处忽然笑了：“你还挺聪明。”
他手指不动，断能器依然悬在接口前。
黑线又动了，这次是左右摇晃，幅度很小，却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
“它在……数数？”虞媚儿声音很轻。
吴一处眼神一凝。
他想起什么，迅速打开系统记录，回放刚才切断每条线路的时间间隔。
第一条：0.8秒
第二条：1.2秒
第三条：1.5秒
第四条：2.1秒
第五条：3.0秒
第六条：4.2秒
第七条：6.5秒
每次操作时间都在递增，形成一条明显的曲线。
而黑线现在的摆动频率，正好和这条曲线的节奏一致。
“它在学习。”吴一处低声说，“它记住了我们的操作模式。”
虞媚儿脸色变了：“那它是不是能预测下一步？”
“如果真是这样……”他盯着那根黑线，“那我们现在做的每一个动作，它都算到了。”
他缓缓收回断能器。
黑线立刻垂落，重新贴回地面。
“它不想让我们按规律来。”吴一处说，“它怕意外。”
虞媚儿明白了：“所以我们得打破节奏。”
“对。”他咧嘴一笑，“玩点不一样的。”
他突然转身，把断能器扔给虞媚儿。
她下意识接住。
“你来切。”他说。
虞媚儿一愣：“我？”
“你从来没碰过这东西。”他说，“它的数据库里没有你的操作记录。它猜不到你会怎么动手。”
她看着手中的断能器，又看向那根主线路。
吴一处退到一旁：“我给你掩护。你只管切，不用考虑后果。”
虞媚儿握紧工具，走上前。
她的脚步比吴一处慢得多，每一步都踩得很实。
黑线没有动。
她举起断能器，停顿两秒，突然加速，直冲接口。
就在金属头即将接触的刹那——
黑线猛地弹起，直扑她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