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沈曦已经如疾风般冲了过去,一掌一个将两人打晕在地。
他一脚踹开帐篷门,眼前的景象让他眸色一暗,里面刘楚玉躺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出血,膝盖的伤口还在渗血。
章王正狞笑着扑向她,刘虎和另一个小兵按住她的手脚,她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却还在微弱地挣扎着。
“住手!” 他怒吼一声,声音里带着滔天的怒火。
章王几人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沈曦,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地求饶:“将、将军!我们……”
他并未废话,佩剑出鞘,寒光一闪,只听 “噗嗤” 几声,那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身首异处。
鲜血溅在帐篷的布面上,像开了一朵朵妖艳的花。
而后,迅速扔掉佩剑,快步冲到刘楚玉身边,将她轻轻抱起。
她身体滚烫,呼吸微弱,显然已经吸入了不少迷药。
“玉儿?玉儿醒醒!” 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指尖轻轻拍打她的脸颊。
刘楚玉艰难地睁开眼,看见他的脸,眼里先是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涌出委屈的泪水,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话来,便彻底晕了过去。
他抱着她,感受着怀里微弱的呼吸,心有余悸。
若是他再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再垂头看着她苍白的脸,眉头紧锁,眼底满是心疼。
“对不起,我来晚了。”
沈曦抱着刘楚玉快步走出那间染血的帐篷,风雪立刻裹了上来,他下意识地将她往怀里紧了紧,用自己的大氅为她挡住刺骨的寒风。
“去请军医,让他带上最好的伤药和醒酒汤,不,是解迷药的方子,立刻到我帐里来!” 他对着闻讯赶来的亲兵沉声下令,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
亲兵不敢耽搁,领命后立刻冒着风雪跑向军医的帐篷。
将她抱回自己的中军大帐,又轻放在铺着厚厚毡毯的床榻上。
帐内虽有炭火,却依旧带着寒意,他连忙走到炭盆边,往里面添了几块上好的银丝炭,又将屏风挪到床边,挡住穿堂的冷风。
看着刘楚玉依旧紧闭的双眼和苍白的脸,他心里一阵刺痛。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眉头皱得更紧。
他拿着干净的帕子,蘸了些温水,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干裂的嘴唇和沾满灰尘的脸颊。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与他平日里在战场上的杀伐果断判若两人。
没过多久,军医便提着药箱匆匆赶来。
沈曦连忙让开位置,看着军医为刘楚玉诊脉、检查伤口,心一直悬在半空。
“将军放心,这位姑娘只是吸入了少量迷药,加上受了些惊吓和外伤,并无大碍。”
军医一边为刘楚玉处理膝盖的伤口,一边说道,“我开一副解毒的方子,再配些外敷的伤药,过几日便能好转。”
待军医写好方子后便退出去。
沈曦拿着方子看了看,又仔细叮嘱亲兵按照方子抓药、煎药,务必按时送来。
安顿好这些,帐内渐渐安静下来。
后半夜的寒风愈发凛冽,卷着雪粒拍打帐布,发出呜呜的声响。
他守在帐内的案前翻阅军报,余光却瞥见床榻上的刘楚玉不安地动了动。
她蜷缩着身子,眉头紧蹙,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线,连带着盖在身上的毡毯都在微微颤抖,像是坠入了极寒的梦魇。
他放下军报走过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没有发热,只是手脚冰得像块寒玉。
白日里她穿的粗布棉袄早已被风雪浸透,此刻虽换了干爽的衣物,可冻透的筋骨哪那么容易缓过来。
沈曦将自己的狐裘大衣解下来,轻轻盖在她身上,又把边角掖得严实。
可没过片刻,她又开始发抖,牙关甚至轻轻打颤,细密的冷汗沁在额角,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帐外的风雪声越来越大,他看着她冻得发紫的唇瓣,想起幼时在乡野见过的法子 ,热水泡澡能驱寒。
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走到帐外。
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像针扎似的疼,也毫不在意,只是沉声吩咐亲兵:“搬三个大木桶来,再备足柴火。”
亲兵们虽诧异将军为何半夜要这些东西,却还是迅速照办。
木桶架在帐外空地上的那一刻,沈曦亲自弯腰点燃了柴火。
火苗舔着桶底,发出噼啪的声响,映得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忽明忽暗。
他时不时伸手探进桶里试水温,指尖被烫得发红也浑然不觉。
有亲兵想上前代劳,被他抬手制止了:“不必,我自己来。”
风雪落在他肩头,很快积了薄薄一层白,可他眼里只有那桶缓缓升温的水。
直到水汽氤氲着漫出来,带着温热的暖意,他才让人将木桶抬进内帐,又往水里撒了些安神的草药。
做完这一切,才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刘楚玉的肩膀。“阿玉,醒醒。”
刘楚玉缓缓睁开眼,眼神还有些迷茫,看到是沈曦,眼里闪过一丝安心,又因浑身的寒意蹙起眉尖。
沈曦扶她坐起身时,明显感觉到她手臂的僵硬,想来是冻得太久,连骨头都发僵了。
“帐里备了热水,泡一泡能暖和些。” 他声音放得极柔,指了指屏风后的浴桶,“我让人找了干净衣物,就在架子上。我在外面守着,有事随时叫我。”
刘楚玉望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屏风后蒸腾的热气,喉咙一时有些发紧。
方才在帐篷里的狼狈还历历在目,此刻这恰到好处的温暖,竟让她鼻尖泛起酸意。
帐帘被轻轻拉上的那一刻,她听见自己低低说了声 “多谢”,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雪吞没。
刘楚玉慢慢走进浴桶,温热的水包裹着身体,带着草药的清香,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和疲惫。
膝盖的伤口虽然还有些疼,但心里却踏实了许多。
沈曦守在帐外,听着内帐里传来的水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早已波澜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