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做生意的总有自己的门路和规矩,不掺和最好。
檀弃收了凭证,便乘车去找荣熙了。
正好到午时,檀弃叫他们干脆和荣熙吃了顿饭才走。
两岸树叶还青翠着,一群人站在山门前,才对背井离乡四个字有了实感。
不少人拖家带口的,檀弃也没说什么,只盘算着多定几辆车。
等这些人依次和荣熙告别,檀弃瞧着他,似乎在那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近五十的年纪有了实感,檀弃最后一个走,站在树荫下问了他最后一遍:“走吗?”
既然舍不得这些弟子,又为何不一起走了。
荣熙还是摇了摇头:“伐王待我不错,但对他们还尚未施恩。”
因此这些青年少年才能对伐国无牵无挂地离开,但他不行。
檀弃见他已经做出了选择,也不再多言只拱手道:“希望有缘再见。”
荣熙闻言笑了一声,却没回她。
几万里路,君王天威,国主之别,哪里还有什么有缘再见。
荣熙摇了摇头。
少年天真。
这头檀弃带着这些人在城外等着,仅有几位年长些的跟着檀弃再去趟车马行,果然今日的马车队伍都定了出去,仅有几辆驴车,为首的青年道:“驴车也没关系,大家走慢点就行。”
檀弃由他们做主,自己只当是付钱的。
于是又定了十几辆驴车。
这队伍虽然广大,但瞧着也不像是有钱的,但劫匪可不讲究这些,能劫就劫,尤其是伐国,匪众实在有些太多了。
檀弃干脆又给了为首的大弟子一笔钱道:“从兴罡到阳舟的路上有个叫夏宸的匪首,我与他也算半个朋友,这些钱给你,看看能不能叫他帮忙送你们一程。”
边上一位年纪小些的青年有些震惊:“连匪徒你都认识,不得了啊!”被旁边人给了一手肘,安静了。
檀弃只得道:“此前从阳舟过来的时候遇上的。”
那青年又有一堆问题要问:“你怎么赢的师父?哪天我们也比试比试呗。”
檀弃捂额头,干脆利落道:“我不会,你们师父非我要把你们带走的。”
那青年又挨了一手肘。
虽说对于檀弃来说这些都是人才预备役。
但从这些青年角度来看,自己是被师父厚脸皮塞给檀弃的,帮忙逃难的。
还上嘴就说这样的话,也是很没有眼力见了。
檀弃叹口气,只道:“没事,既然答应了你们师父,那我做事也有始有终。”
那青年闻言登时乐了:“诶,我就说,师父的眼光一向不差。”
檀弃无语笑了一声。
回程路上青年又叽叽喳喳地问:“你既然是我们的新钜子,那你和我们一起去福国月港吗?”
檀弃摇了摇头:“我还有事没解决,等解决了才会回去。”
青年还想问些什么被旁边的人拦住了道:“少说两句吧!都到了。”
檀弃站在城门口最后朝那位看起来靠谱些的青年叮嘱道:“月港地方小,人也没有多少,都是些渔民,你们去了大胆干,只要有利于民生不害人的,都行。”
青年有些为难:“这去了就干,县令什么的,能愿意吗?”
檀弃闻言将一封书信递给他:“差点忘了,这个带去,上面有玥姬的印信。”
边上那位顿时一个激灵,凑了过来:“你认识玥姬?怎么样,好看吗?”
另一位青年连忙拉住他,为首的青年垂目道歉道:“冒犯了,还请不要向玥姬汇报此事。”
檀弃恩了一声,不见计较的模样,直接应下了。
那位青年才后知后觉似乎嘴上没把门差点坑害了师兄弟们。
檀弃交代完了离开了,他才松了口气,惹出的动静又挨了边上师兄一下。
“你嘴上能不能把个门,咱们现在什么情况你心里有数吗?真当别人请我们去的啊?寄人篱下知道什么意思嘛?”
那青年不太服气:“怎么了吗?咱们这手艺到哪不都是座上宾。”
为首青年道:“你当那座上宾不需要代价的?”
近些年伐王野心勃勃,其他国家只怕也会战火不断,将他们奉为座上宾目的是什么还不明显吗?
要不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他们又哪里会去月港。
月港不需要他们做攻城掠地的武器,对他们也没有什么要求,虽然说随便他们做什么,有些自由,但同时也摸不清那位玥姬的深浅,客气点总没坏处。
万一人家就是对他们没想法,是师父逼迫的呢?那三言两语将人得罪了,他们哪还有什么净土发展墨门啊。
另一头的檀弃边思索边回城。
瞧这模样,荣熙似乎并没有把她是玥姬的事告诉他的弟子们。
这群弟子眼中新任钜子也依旧是位着男装的少年,似乎认识玥姬。
檀弃琢磨了一下荣熙这样做的目的,未果,干脆放下了,以后再想。
墨门的人离开,如此一件事也就完成了。
怀里的小型木鸢依旧没有动静。
檀弃有些不安,但又不好随意使用木鸢。
之前殷爻君封禁伐王宫,檀弃也能推测出虞容就待在自己殿内,如今要送阿成出宫,因此也不确定他的位置,那木鸢只能外放声音,檀弃怕他在众人面前展现出这一木鸢。
叫虞容计划暴露不说,连檀弃的系统也难保不会被人察觉。
毕竟殷爻君此人和伐王关系甚好,难说他知道些什么。
檀弃不好直接联系虞容。
跑到约定好的宫门前,一位使臣队的大人还站在附近不起眼的角落里,没动。
檀弃递过去一袋买的糯米糕,皱眉问道:“等到现在没动静?”
那位大人点了点头,也是过了饭点没吃东西没喝水,见着糯米糕才后知后觉地饿。
檀弃皱眉。
但那位大人却道:“这个伐王宫如今戒严,早晨进宫的菜贩也未必有机会。”说着他摸了摸头道:“没准说不准是要到晚上,趁着夜色送出来。”
檀弃不解:“晚上有什么运送的能将人一起送出来。”
那位大人攥紧了手里的油纸嘿道:“就是,金水。”
檀弃:“.......”
那阿成也是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