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月内。
江南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
但凡跟福王有哪怕一丁点儿关系的商人或者官员,全部都被打入了大牢。
至于江南所有的书院,也都被王阳明带着人一个个的清算干净。
连书院里的一条狗都不放过。
用朱瞻墡的话来说:
——宁杀错十个,绝不放过一人。
在“宁杀错,不放过”的理念指导下,江南大兴牢狱,被抓被抄家被流放被斩首示众的更是不计其数。
算是给江南的官场、商场、甚至是士林都来了一场自上而下的大屠杀。
朱瞻墡算是一点儿情面都没有留给江南,甚至可以说是把斩尽杀绝,给用到了极致。
王阳明身为一个执行者,更是全方面贯彻起朱瞻墡的政策。
杀的杀,抓的抓。
王阳明开始替大明,替监国殿下,铲除掉江南整个顽固的士绅集团,这里面代表的是整个江南商贾士绅们的势力。
这一次政治上的清理,对于大明掌控江南其实是一个好事。
虽然看着很吓人,但至少跟百姓们没有多少关系。
朱瞻墡也是想要借此来扭转整个江南的局面。
不能让东林党再在大明的土地上滋生出来。
朱瞻墡为了大明江山社稷的稳固,把心底里那点暴戾之气全部都给拿出来了。
哪怕是他原本不想这么做,但也必须这么做了。
至于对于藩王们的敲打,也搬上了日程。
对于那些想要造反的藩王们。
也是毫不留情。
你有这个念头,或者没有这个念头,都没有关系。
但你有这个实力就不行。
所以江南临近几省的藩王们,他们的实力和封地又被削了一波。
这算是顺势而为的事情。
王阳明也执行得很好。
王阳明的出现确实提前了,原本正德年间的名臣,出现在了这永乐年间。
但他在永乐年间做的事情,竟然跟他在历史上的正德年间,所做的事情,没有多大的区别。
同样是对付江南,一样是对付福王跟宁王等人。
只不过这一次,他直接面对的是福王。
剿灭的也是福王的叛乱。
铲除的也有江南商贾士绅们。
虽然不是历史上的宁王所触及的整个南方势力。
一个月后。
江南迎来了一场大雨。
这一场大雨下了好一阵子,连续下了两天,中间虽然是断断续续的,但也没有冒出过太阳。
一直到了第三天。
位于巡抚衙门的王阳明终于收到了消息。
洪水全部进入到了挖掘的新渠,最后汇入了东海。
至于大坝依然还是纹丝不动。
水泥的坚固,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大人,咱们做到了——!”
官兵们,百姓们,还有一众官吏,那都是高兴地欢呼了起来。
一缕太阳穿透乌云,洒在了江南的大地上。
王阳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他终于感觉自己身上的大石头彻底地卸了下来,这一刻他仰天一笑,沉声自语道:
“殿下,您看到了吗?臣不负天恩,臣做到了,做到了——人定胜天!”
三日后。
王阳明竟然在没有打扰任何人的情况下,默默起程返回京师。
甚至连驻守在门口的衙役们,都没有发现大人趁着天还没亮,大家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已经驾着快马离开了江南。
唯一留下的就是巡抚衙门桌子上的一封信。
当所有人知道巡抚大人离开的时候。
他们想要追上送行。
可王阳明早已远去。
王阳明留下的信中,在最后的末尾位置,写了这样的一句话:
——“人心之得其正者即道心,道心之失其正即人心,阳明向诸位告别,后会有期。”
……
漠北。
朱棣一大早就在大帐内接见了一个特别的人。
这是鞑靼可汗派来的使者。
“鞑靼可汗使臣,参见大明大皇帝陛下。”
“起来说话。”
朱棣抬手,示意他起身说话,开门见山,“有什么直接说,朕听着呢。”
手持使臣符节的鞑靼使者,先是三作揖,这才缓缓起身。
这是懂中原礼节的使臣。
难怪说鞑靼是继承北元皇室最多的一部。
倒也没有错。
不过那瓦剌是汉臣最多的。
当年跟随北元撤退来草原的汉人可是不少。
整个北方都跟着来了很多。
北元一分裂,其中不少都跟着了瓦剌和鞑靼。
也有一部分返回了中原。
这个鞑靼使者见朱棣根本不像是一个耄耋老翁,不由得心生惊讶。
要知道朱棣可是一个老者了。
但现在不管怎么看都还是壮年。
头发都还是黑的。
这怎么可能?
要不是脸上的岁月痕迹,他这个使者都觉得眼前的朱棣只是一个四五十的壮年。
张辅见使者居然敢直视陛下,不由得大怒道:
“大胆,竟敢直视天子?不想活了吗?”
使者闻言,吓得急忙一只手抚胸,捶胸行礼鞠躬,赶紧解释起来,“小臣见大皇帝陛下气色红润,完全不像是一个老者,所以一下子就看得怔住了,还请大皇帝陛下明鉴。”
“哈哈哈,不必,你们鞑靼的可汗赤木,这一次打算怎么让朕退兵啊?这一次,朕可是跨过了瀚海,甚至直逼你们的王庭,连阿鲁台部这样的叛逆,朕都收拾掉了,你们还打算怎么办?”
朱棣笑着问道。
他是老神在在,自信非凡。
此刻的朱棣,从未有过这般的神清气爽。
他感觉整个人都十分的舒适。
由内而外地散发着霸气。
“大皇帝陛下,可汗愿意提供一座草原的金矿,还有每年向大明朝贡,还请大皇帝陛下退回中原,草原愿意朝贡大明,成为大明的藩属,以朝贡大明为上主,——鞑靼称臣。”鞑靼使者恭恭敬敬地说道。
如果是历史上,鞑靼这样向大明称臣纳贡,不管是大明前期还是在大明的后期,任何一个大明的皇帝那高兴都来不及。
甚至会连忙让礼部着手册封鞑靼的可汗和安排每年朝贡的事宜。
但如今的朱棣不一样了。
彻底的不一样了。
连野心都不一样了。
朱棣并没有高兴,也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站起身来,瞧着这个鞑靼使者,居高临下地告诉他,说道:
“草原是一个好地方,但太穷了,这怎么行?”
“大明是天命所归,是太祖从前朝拿到的法统,前朝又是终结分裂的华夏拿的法统,也就是说,草原上的百姓,到了如今的大明朝,那也是朕的子民,但朕草原的子民们,跟着你们的可汗,过的都是苦日子……,这怎么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