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如筛糠的罗霄点了点头。
“但我还是给了你机会，让你把那个学生妹给搞定，再把事情伪装成意外，本来这件事都已经过去了，可你呢？你最后却又被人给抓到了破绽，那我们之前的伪装还有什么意义？”
说到这光头大汉从老板椅上起身，朝着罗霄走来：
“现在那娘们已经把视频交给警察了，警察一定会顺着这条线查到你身上，而你觉得你能经得住查吗？等他们把你给揪出来之后，你猜猜他们接下来会不会顺着你查到我身上？”
此时跪在地上的罗霄已经不敢再说话，不敢抬头，甚至都不敢大喘气呼吸一下。
因为这家伙就站在他面前，用那只大手使劲地揉着他的脑袋：
“我反正是绝对不能让警察查到我身上的，所以眼下我们只能让这件事在你身上结束，这在象棋里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这叫弃车保帅。”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惊恐万分的罗霄心头一颤，身体彻底停止了颤抖，仿佛在一瞬间被人抽走了灵魂成为了一具空壳。
随即他动作僵硬如同傀儡一般地抬起头来，才发现此时光头蹲下了那硕大的身体，正用一种皮笑肉不笑的诡异笑容看着他：
“你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吧？”
罗霄喉咙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知道此刻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如果自己不愿意体面，那老大必然会帮自己体面。
而到了那一步，不仅仅是自己，恐怕自己的父母亲友都会跟着一起遭殃。
与其如此还不如自己主动识相地配合，最起码祸不及家人。
于是沉默了几秒后，面色惨白的罗霄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老大，我明白了……”
“那就好。”
光头大汉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之后转身又回到了那张象征着权利的老板椅上坐下：
“你放心，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家人，你爹妈可以安享晚年，你那几个相好的也能得到一笔钱，足够养大你给她们留下的种。”
“多谢……老大。”
“不用跟我客气，你知道我这个人对手下一向慷慨……对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你吧？毕竟这种事你也见过好几次，应该是门清的。”
“不必了老大，我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罗霄便强撑着虚脱的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失魂落魄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离开了光头大汉的办公室。
……
和江山市的其他人不同，或许是因为那久违的血腥味唤醒了封印的内心，亦或许是因为昨晚的战斗让她耗尽了体力，这一夜沈玉娇睡得很踏实，一夜无梦的她直接睡到了大天亮，直到第二天早上被一通电话吵醒。
睁开眼睛的沈玉娇拿起手机，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
打了个哈欠的她接了起来：
“喂，找谁？”
“沈老师吗？”
沈玉娇听出了这是先前那个名叫马亮的警察声音。
“是我，怎么了？”
“你现在马上来一趟分局。”
“怎么，酒吧的混混抢救无效死了？你们打算抓我？”
“确实是有人死了，但不是那些人。”
“那是谁？”
“罗霄，罗霄死了。”
上午十点，沈玉娇又一次站在了南区分局停尸房的冷光下。
只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停尸台上的尸体变成了罗霄，并且损伤严重，除了被夹断的手指外，身体还有多处骨折变形，就连后脑勺都凹了进去，显然死得并不安详。
昨天晚上这家伙还在酒吧女厕里嚎啕大哭，此时再见居然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如此之大的变化让沈玉娇都一时间无法接受。
沉默了几秒后，她缓缓开口道：
“谁杀的？”
一旁的马亮摇摇头：
“他是自杀。”
“自杀？”
沈玉娇回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罗霄和一旁的袁媛：
“之前说我妹妹是意外身亡，现在又说这家伙自杀身亡，两起命案里愣是找不出一个凶手，你们真觉得有这么巧吗？”
其实也难怪沈玉娇这么想，虽然她并不关心罗霄的死活，但在寻找妹妹死亡真相的这个关键节骨眼上罗霄作为重要一环突然以这种方式死亡，很难不让人联想到“杀人灭口”这四个字。
马亮看出了她的想法，于是又道：
“你放心，这一次是真的自杀，而且是畏罪自杀，不仅有确凿的证据，关键还是在大白天有无数的目击者。”
今早六点，罗霄出现在了他家那栋楼的天台上，看样子是要跳楼。
早起的小区保洁发现后立刻报警，警方和小区的物业工作人员来到天台劝说他不要想不开，同时联系119准备在楼下张开气垫。
可还没等消防车抵达现场，罗霄便在连说了两次“我是个罪人，我对不起大家，我不配活着”后从十一楼的天台一跃而下，当场毙命。
担心沈玉娇不信，马亮又给她发了一段视频：
“这是出警的同事用执法记录仪拍摄到的全过程，你可以看一下。”
视频是从警方到达现场下车后开始拍摄的，能够清楚地看到当时罗霄已经站在了天台边缘，随后警方乘坐电梯来到了楼顶，开始和罗霄交涉，劝说他不要做傻事。
能够看到当时的罗霄整个人状态清醒且正常，不像是磕了药或是精神失常，面对众人的劝说他表现得绝望而又恐惧，最后在说出了那两句遗言后便决绝得纵身一跃跳了楼，拍摄的警察迅速冲到了天台边缘向下看去，看到的是砸在地面的罗霄尸体。
而就在大部分人依旧趴在楼顶边缘看尸体的时候，这个警察又迅速乘坐电梯来到楼下的罗霄尸体旁，最终确认了他已经死亡，可以说是将罗霄自杀的整个过程完整记录下来，没有任何问题。
看完这段视频后，沈玉娇不再怀疑罗霄的死因。
马亮则又道：
“这家伙跳楼后众人发现了他放在天台上的遗书，这个作为证据我不能直接给你，不过倒是可以给你看看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