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快,一晃又是三年,王信已经四十一岁。
他大儿子祥哥十八岁了,正是要考春闱的时候。
二儿子也十五岁要回去考乡试。
一晃祥哥儿也到了要说媳妇的年纪。
王信有些不敢置信,自己这个在现代风华正茂的年龄,已将快要做爷爷了。
这些年,他其实没有多大的变化。
这里的男子到了三十多岁的时候就会蓄胡须。王信很不适应,因此他从来不蓄胡须。
圣上大约是和他一个心理,也把胡须都剃了,他私下里和王信说,这样年轻。
大约是他们两个的表率作用,很多大人们开始都把胡须剃掉,一时间,满朝文武都显得年轻不少。
圣上有一次上朝的时候就公开表示:“诸位爱卿们这样子看起来风华正茂,可是年轻又顺眼,那胡须确实是把咱们显得老了。还是和王爱卿学习一下,不留胡须,也显得年轻不是。”
王信...您不想留胡须就不留呗,把他拉上干嘛。您是圣上是天下之主,您做表率,这天下臣民绝对都向您看齐。
果然,王信在和朋友们相聚蹴鞠的时候,就发现大家都剃掉了胡须。
他就笑着对王仁说:“叔叔还是这样子好,那胡须可是破坏了您的美姿容。”
王仁摸一把干净的下巴,还有点不适应的说:“还不是我家大哥儿,看你没有胡须,非得让我剃掉,说是要和他哥哥你看齐。”
王仁家的大哥儿王成玉都成婚生子了,也才得了一个秀才的名头,可是让王仁喜得差点背过气去。他们这一房终归是出了一个读书人。
天知道,他盼着这一天多少年了。
王成玉可是一心一意的要考举人,考进士,他虽然比不过诚意大哥家的侄儿们,可不会输给自己的弟弟和堂弟们。
史轻莹最近开始为大儿子相看。她其实选择很多,主要王信这么多年不纳妾,不近二色。
他们王家家风清正,且王信官位高还有爵位,且祥哥儿自己也争气,总得来说,祥哥儿比他爹王信当年行情好得多。
就连王静都想要把闺女嫁回来,自己的弟弟和弟媳肯定对闺女好。
王成和张氏不反对,他们准备对着王信提一提。
王信下值的时候,就听到了这个让他火冒三丈的提议。
“你姐姐家的囡囡长得好,也性情好,嫁过来正好是亲上加亲。”张氏看着儿子笑着说。
王成在一旁没有说话,可是看得出来他是赞同的。
王信一下子就起身质问道:“爹,娘,你们是想要祥哥儿绝后,让儿子这嫡长子断嗣?”
王成骂道:“你这是什么狗屁话,我对祥哥儿可比你这个当爹的还要尽心。如何就盼着他绝嗣了?”
王信立马道:“那做什么要把外甥女聘回来,你们满京城打听一番,凡是那表亲结亲的,有几个儿女成群的?即便是有孩子的,又有几个是身子健康的?这姑血不回流可是正理。”
王成愣住了,他只知道这表亲结亲的不少,可是从来没有关注过他们的子女如何。
张氏被吓坏了,她颤巍巍的问:“狗儿,姑血回流真的生不出健康的孩子吗?”
王信点头说道:“十之八九都生不出,甚至还可能生出来怪物。所以说近亲不能成亲。”
张氏嘴唇颤抖,忽然就大哭出声,还边哭边数落:“怪不得我那姐姐生不出孩子,她正是嫁给了表哥,连生了两个死胎,都说她命不好,克子,她也怪自己,就那样生生把自己给熬死了。”
史轻莹本来不乐意大姑姐的女儿来做儿媳,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说出什么,结果她家夫君就这样爆了一个大雷。
她也吓得脸色苍白,想起来她那苦命的姨妈,正是姑表亲,生了一个病歪歪的表哥,几岁就没了,至今姨妈也没有生育,整个人过得跟一个木头人一般枯槁。
她明日就回家和她娘说去,让她娘去劝姨妈,不是她的缘故,是近亲不能成婚。
王成也说不出话来,他想一想身边认识的,好像姑表亲还真的少有儿女双全健康的。
王信见他们都似乎被吓着了,可是他知道,不把这个残酷的事实揭露出来,还不知有多少人家会步入这个怪圈中。
看来他还是要去户籍司那边托人把查一下,用事实和数据说话,让圣上派人来宣传这个近亲结亲的弊端。
王信郑重的说:“等姐姐明日来了,娘,你要好好和姐姐说一下,万不可害了外甥女。”
张氏苍白着脸,刚刚哭过的眼睛红彤彤的说:“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和你姐姐说。万不可让她在生心把囡囡嫁给杜家的姑奶奶家中去。”
王信这才点头,准备去书房写一份计划书,怎么揭露近亲结婚的危害。
他到户部直接找姐夫杜尚知。
杜尚知听说了他要做的事情,很是重视。
这些年,这个小舅子从来都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他说这件事有大危害,那必然就是。
他跟着也许还能挣功劳。
于是户部的户籍司就开始彻查京城中近亲结亲的子嗣问题。
整个户部很多的九品和八品的小官吏都开始忙碌。
这些彻查都是悄悄的进行,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表亲成婚的,就没有几个有健康孩儿的,几乎都是病歪歪,活不长久。
就是有侥幸活下来的,有很多都脑子有问题。
穷人家如此,有钱的人家也是如此。
不过是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家会纳妾生了一堆的庶子,至于正妻生的那病歪歪的无所谓。
可是穷人家就不成了,没有健康的子嗣,多少人家都说是女子的不是,不知道因为这些风言风语逼死了多少好女子。
王信把这些探查出来的数据做成了表格,上了一份折子,直接在大朝会的时候启奏了。
满朝的文武大臣都震惊了。
他们家大业大,谁家中还没有几个表姐表弟,或者是表哥表妹成亲的。
这可要怎么办?
圣上也惊呆了,他后宫中也有一位表妹来着,这么多年都没有生育。
幸好,幸好,要是真的生一个怪物,那他岂不是会被言官说是失德。
我去,当初谁让他纳的表妹?为此当初的太子妃好几天都没有理他。
是他娘,这下好了,还想出一个皇子,哼,做梦去吧。
下旨,必须下旨。
近亲禁止婚配。
再找人把近亲婚配的弊端都宣扬宣扬。
别觉得自己是个幸运儿,能生一个好孩儿,万一要是怪物看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