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丰重重一拳砸在案几上,瓷杯里的茶水溅出大半:“一帮庸医…”
话刚出口又猛地顿住,看着黄舞蝶、郭霞和甄荣泛红的眼眶,终究化作一声长叹。
虽然甄荣没有同去,但此事要瞒着她吗?黄舞蝶思虑再三,不能。
沮授则指尖捻着胡须,目光沉沉地看向黄舞蝶、郭霞、甄荣、郭缊、赵云、典韦和黄叙:“当务之急,是要冷静。
消息绝不能走漏半分,包括其他几位夫人,也不能告诉,就说主公临时有要事,动身去江南了,归期未定。”
郭缊点点头,但担忧的说:“可瞒得了一时,瞒不了长久……”
“先瞒住当下。”沮授接过话头,语气果决,“凉州、云州两地如今暂无急务,暂由蝶夫人接手军政要务,我与元浩辅佐,只说是主公嘱托督办,断不会引人怀疑。
蝶夫人和元浩坐镇阴馆,我回元氏。”
田丰颔首赞同:“此计可行。只是主公的身体,”他话锋一转,看向黄舞蝶,“必须寻到能救命的人。当世能有此手段者,唯有华佗神医。”
黄舞蝶说道:“我已派出了最可靠的人,秘密前往各地寻访华佗踪迹,无论他在何处,哪怕翻遍九州,也要把人请回来。”
沮授看向众人,目光扫过每个人紧绷的脸,最后对典韦和黄叙说道:“典韦将军,从今日起,这国相府就由你亲自带人守卫,那些跟随的亲卫守护内院,府中上下人等绝不能让任何人外出,一切物资都由黄叙安排人进行购买。”
随后他对赵云说道:“子龙将军,你麾下兵马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典韦、黄叙、赵云郑重点头,眼下任何事情都没有比保护赵剑,保密消息重要了!
沮授虽然是朝廷任命的常山国相,因为雁门军的扩大,赵剑调沮授去阴馆管理四地政务,调黄叙接替了沮授。
沮授又对甄荣说道:“夫人,东莱的事以后就依靠夫人带队了,蝶夫人和元浩协助夫人。”
正常情况下,赵剑不可能长时间不去东莱,想让东莱不起疑心,甄荣去,是最好的人选。
最后,沮授对黄舞蝶深施一礼:“夫人,雁门军的担子不轻!”
黄舞蝶深吸一口气,脊背挺得笔直:“诸位放心,舞蝶绝不辱使命!”
她眼底虽藏着担忧,却没有半分慌乱,此刻的她,是支撑所有人的柱石,不能有丝毫动摇。
188年的春节,云州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祭祀天地神灵的仪式,由云州牧郭缊亲自主持。
赵剑没有出席。不出席也是正常的,他现在的身份属于一介平民。
假如赵剑参加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更不会反对。在雁门郡官员和百姓们的心目里,赵剑依然是他们的雁门侯。
当天,阴馆城外新建的祭天高台,青灰色的石阶从地面蜿蜒而上,直达顶端的祭台。
郭缊身着玄色绣云纹的朝服,腰间系着玉带,手持玉圭,神情肃穆地立于祭台中央。
台下黑压压地站满了百姓,男女老少皆身着整洁衣裳,脸上带着敬畏。
高台两侧立着十二面青旗,旗上绘着日月星辰图案,风一吹便猎猎作响。
案上摆着三牲,整只的牛羊猪被精心打理过,旁侧还放着盛满谷物的陶瓮与清冽的酒樽,袅袅的香烟从三足鼎中升起,在半空聚成一团淡淡的云雾。
随着司仪一声“吉时到”,郭缊举圭躬身,对着天地深深一拜。
他身后的官吏与赵剑的妻妾们跟着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郭缊高声诵读祭文,声音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维……云州牧郭缊,率阖州百姓,祭于天地……愿上苍垂怜,来年雨泽及时,五谷丰登;愿家宅安宁,老少康泰……”
郭缊将酒缓缓洒在祭台的青石板上,酒液渗入石缝,仿佛能传到地底的神灵耳中。
一众跪拜的人整整跪拜了两炷香,让不明真情的人们很是奇怪。
其实此次大规模的祭祀,主要目的是为赵剑祈福。
这两炷香的时间里,郭缊、沮授、田丰、黄舞蝶、郭霞、甄荣,都在心里虔诚的祈祷着,祷告上天能够让赵剑早点醒来,希望赵剑平安无事!
云州雁门军的官员和将领,以及赵剑的其他妻妾们,都知道赵剑在祭拜完张懿后,因江南突然有事,去江南了。
会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能让赵剑连年都不能在家过?
人们大多是在心里打了个疑问,之后就放下了。只有少量人,在关注,在惦记着这个问题。
中平六年(189年)一月,朝廷任命丁原为并州刺史,接替张懿稳定并州。
同时,为防止南匈奴的叛乱威胁洛阳,汉灵帝命令皇甫嵩率军驻守关中,负责镇守洛阳、长安及周边的三辅要地。
同月,朝廷又任命董卓为并州牧,命其将手下兵马交给皇甫嵩后入京,董卓不愿交出兵权,于是以士兵眷恋其恩德为由,驻兵河东,观望时局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