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到极致的气氛,在这一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的爆笑声,冲刷得一干二净!
文官们也绷不住了。
吴用捡起地上的羽扇,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却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苦笑。
他明白了。
主公哪里是疯了?
这分明是以最荒诞、最离谱的方式,在为他们这些被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臣子,卸下心头那座名为“恐惧”的大山啊!
高!
实在是高!
萧何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虽然依旧带着忧虑,但眼神却不再那般绝望。
赵腾更是老脸一红,他发现,自己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论这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以及这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自己给主公提鞋都不配!
一时间,整个大堂之内,笑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那些刚刚还面如死灰、六神无主的官员们,此刻也都跟着笑了起来,笑着笑着,不少人竟流出了眼泪。
那是劫后余生的泪水,是释放压力的泪水!
韩云看着下方笑得东倒西歪的众人,脸上也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恐惧,是会传染的瘟疫。
但信心,同样也是!
他就是要用这种最直接、最霸道、最不讲道理的方式告诉所有人。
天,塌不下来!
有我韩云在,这天,就塌不下来!
等众人的笑声渐渐平息,大堂内的气氛,已经与之前截然不同。
虽然凝重的神色依旧挂在每个人的脸上,但那股令人窒息的绝望,却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和对主公盲目而又坚定的信任!
韩云这才缓缓走到主位上,施施然坐下。
他将双手搭在扶手上,身子微微前倾,目光扫过众人,声音重新恢复了平静与威严。
“好了,笑也笑过了,气也喘匀了。”
“现在,咱们就来好好合计合计……”
韩云的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五十万头……嗯,五十万大军。”
“该从哪儿下刀,比较合适呢?”
这声爆笑,仿佛一道惊雷,将大堂内最后一丝阴霾也给彻底劈散了!
压抑?
恐惧?
绝望?
全他娘的滚蛋了!
此刻,大堂之内,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将,脸上都挂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混杂着荒诞与狂热的笑容。
他们望向主位上那个云淡风轻的男人,眼神里,除了敬畏,更多了一份狂热的崇拜!
什么叫力挽狂澜?
这就叫力挽狂澜!
什么叫定海神针?
这就叫定海神针!
面对足以让天塌下来的五十万大军,主公他老人家,谈笑间,就用一个“猪”的比喻,把所有人的心气儿都给重新提了起来!
这等气魄,这等手段,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韩云看着下方众人那重新燃起光芒的眼神,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渐渐化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他缓缓地将前倾的身子,靠在了宽大的椅背上,双手十指交叉,轻轻放在身前,那双深邃的眼眸,缓缓扫过全场。
“好了,笑也笑完了。”
韩云的声音,重新恢复了那种不带丝毫烟火气的平静,但这一次,这平静中,却多了一股令人心安的磅礴力量。
“现在,咱们该说点正事了。”
话音落下,整个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收起了笑容,挺直了腰杆,神情肃穆地看着韩云,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们知道,笑话讲完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雷霆手段!
韩云的目光,如同一把锋利的刀,缓缓地从每一个人的脸上刮过。
“五十万大军,听起来,确实是挺吓人的。”
他淡淡地开口,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但是……”
他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所谓的十三路诸侯,所谓的五十万大军,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
“一群猪?”
周仓下意识地就接了一句,说完才发现自己嘴快了,连忙捂住嘴,惹得旁边几个将领一阵低笑。
韩云瞥了他一眼,倒也没生气,反而顺着他的话头,冷笑一声。
“周仓说得没错,就是一群猪!还是一群心怀鬼胎,各怀鬼胎,恨不得对方早点死的猪!”
“他们也配叫联军?”
韩云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与不屑!
“我来给你们好好掰扯掰扯!”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北边。
“那个盟主,云州袁肃!四世三公出身,眼高于顶,自以为是天命所归!这次会盟,他为的是什么?匡扶社稷?狗屁!他为的就是那个盟主的虚名,为的就是踩着我们,成就他自己的霸业!”
“这种人,最好面子,也最怕死!他会舍得拿自己的嫡系部队,来跟我们拼命吗?他不会!他只会躲在最后面,把别人往前推,当他的炮灰!”
韩云顿了顿,又指向了另一个方向。
“还有那个瀚州曹山!你们别看他第一个跳出来支持袁肃,还立下什么狗屁军令状!我告诉你们,这孙子比谁都阴!他就是一头潜伏在暗处的饿狼,等着袁肃这条蠢狗和我们这条猛虎斗得两败俱伤,他好出来捡便宜!”
“他那三万先锋军,说是来取我首级,我看啊,是来试探虚实,保存实力的!”
“至于其他人……”
韩云的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冷笑。
“徐州陶谦,一个老好人,胆小如鼠,墙头草罢了,谁强他就跟谁!”
“豫州孔伷,老奸巨猾,早就惦记着咱们的地盘了,出工不出力,是他的看家本领!”
“还有那个河东王匡,死了个不成器的亲戚,就跟疯狗一样,见人就咬!这种人,除了有点匹夫之勇,脑子里装的全是浆糊!”
“你们看看!你们自己看看!”
韩云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案上,目光如电,声如洪钟!
“这就是我们的敌人!”
“一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一个野心勃勃的阴谋家!”
“再加上一群贪生怕死的懦夫,一群心怀鬼胎的投机者,和一条只知道复仇的疯狗!”
“他们因为‘利益’这两个字,暂时凑到了一起,拧成了一股绳。可这根绳子,根本就不结实!里面早就被蛀虫给蛀空了!”
“只要我们给他们一点压力,只要让他们觉得,打我们,会让他们伤筋动骨,会让他们损失惨重!你信不信,这根绳子,不用我们去砍,它自己就得先崩断!”
“到时候,都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能先打起来!”
一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振聋发聩!
大堂之内,所有的文武官员,都听得是目瞪口呆,随即,便是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