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川话音刚落,
“啪!”
极重的第一下落下的镇纸带着风声,重重砸在了臀腿交合处,在西装裤上压出一道笔直的折痕,随即炸开火辣辣的痛感。
“唔——”
裴时川尽管做足了准备,但依旧还是闷哼了一声。他脚尖不自觉地踮起,又强迫自己放平。
“报数。”
裴时宴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只是在询问今天的天气。
“一…谢兄长管教…”
裴时川的声音打着颤,尾音被第二下落下的镇纸硬生生截断。
第七下落下的镇纸精准地叠在之前的伤痕上,裴时川的呼吸猛地一滞,修剪整齐的指甲死死扣住桌沿,将闷哼声再次锁回喉间。
“十六…”
“二十九…”
“四十…”
当惩罚结束时,裴时川的额头早已布满冷汗,却还保持着标准的受罚姿势不敢妄动。裴时宴将镇纸放回原位,轻轻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
“记住这个教训。”
裴时川轻颤着,恭敬回话。
“是。大哥,小川谨记,绝不敢再犯。”
裴时宴听到他的话,眼睛微微眯起,极轻的哼笑一声,他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的德行,心里嗤笑着他这句“绝不敢再犯”的“含金量”和时效性。
只轻飘飘瞥了他一眼,重新坐回了交椅上:
“起来吧。”
裴时川这才敢忍着疼,扶着桌沿,缓缓起身,只缓了几息,就再次规矩站好。
裴时宴看着自己眼前这个冷汗涔涔,嘴唇轻颤,身形发抖却努力维持站姿的不成器弟弟。
手里的钢笔再次有规律的轻点桌面:
“教育之事不可儿戏,下次若再有心得,倒也不必先教安宁,不如先写成报告交给父亲?”
裴时川听着他的话,瞳孔骤缩,迅速低头,话说到这儿,他哪儿还能不明白,他哥说的绝对不止是自己在小狐狸崽面前的偶带粗话,指定还有旁的也被知道了。
而且他哥这话很明显了,自己再有一次,恐怕就不是他哥动手惩戒,而是老爷子亲自动手了,他想着老爷子书房那根黑檀木的藤杖,不由得幻痛了一下,心想真挨那个,到时候自己的腿恐怕得断。
他想到这里,立刻回话,做出保证:
“是。小川记住了。下次做事前,一定三思而后行,绝不敢叫父亲费心劳力。”
书房里的气氛再次陷入死寂,
只剩下裴时川手里的钢笔在桌面上的轻敲声和座钟的秒针转动声,一下又一下的有规律的交织着。
“咔,嗒。”
“咔,嗒”
“咔,嗒。”
终于,就在裴时川都想给他哥跪下,求他哥“你要不解气你再抽我一顿得了,你别这么晾着吓唬人啊”的时候。
“去,”
钢笔声戛然而止,裴时川终于再次开口,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墙角处。
“站着背家规,三遍。”
裴时川如蒙大赦,刚要迈步却牵扯到伤处,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他咬着牙一步步挪向墙角,身后传来钢笔继续书写的沙沙声。
裴时宴甚至没多给他一个眼神,仿佛这场惩戒不过是今日待办事项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