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府的亏空比元春想象中更严重,原着中因林如海去世,所有家产由黛玉带到贾家,才给贾家续了命。
甚至有钱造大观园给元春省亲;如今林如海不但没有去世,还做了江南总督,剧情已然改变,贾府再也没有大笔银子来填补亏空。
这日,元春坐在荣禧堂的偏厅里,看着计算出来的账目,眉头紧锁。
田租年年短少、铺面收益微薄,再加上各房的开销庞大,府中的银库早已捉襟见肘。
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中暗叹:这烂摊子,该如何收拾?
忽然,她想起皇后娘娘在宫中改革后宫的法子——各宫嫔妃各管一摊,娘娘纵览大权,既分了责,又免了纷争。
至于之前的亏空,等以后慢慢再算,先将漏洞堵住。
元春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提笔在纸上写下府中新的规划。
次日一早,元春便将府中上下召集到院子里。
她端坐在主位上,神色肃然,缓缓开口道:“从今日起,府中事务重新分派。大厨房由周瑞家的掌管,采买一事交给林之孝家的,园中花草则由赖大家的负责。各人各司其职,不得推诿。”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一些老人脸上露出不满之色,尤其是原本掌管采买的吴新登家的,更是直接嚷道:“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老奴在府中伺候了几十年,如今说换就换?”
元春目光一冷,声音却依旧平静:“吴妈妈年事已高,采买一事需时常外出奔波,我也是为您着想。
若您愿意,可去库房帮着清点物件,活计轻松些。”
吴新登家的被噎得说不出话,只得悻悻退下。
其他老人见状,虽心中不服,却也不敢再闹,只得默默领了新差事。
然而,暗地里的怨言却如野草般疯长。
没过几日,几个老嬷嬷便跑到贾母跟前哭诉:“老太太,大小姐这是要赶我们这些老人走啊!我们为贾府辛苦一辈子,如今却落得这般下场,求老太太做主!”
贾母靠在榻上,闭目养神,闻言缓缓睁开眼,目光深邃。
她早已从鸳鸯口中得知府中的窘境,此刻听这些老人诉苦,心中了然。
沉默片刻后,她淡淡道:“元春既接了管家之事,自有她的道理。你们且按她说的做,若真有难处,再来寻我不迟。”
老嬷嬷们见贾母不肯出头,只得灰溜溜地退下。
贾母望着她们的背影,轻叹一声,对鸳鸯道:“这家,是该好好整治了。”
王熙凤得知元春将府中事务重新打乱,定制新规矩的消息时,
正坐在自己院中的凉亭里,手里捏着一块新制的茉莉香皂把玩。
平儿匆匆走来,低声将府中的变动一一道来。
凤姐儿听罢,眉头一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元春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她将香皂轻轻搁在石桌上,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心里老不得劲。
元春是贾府的大小姐,又是从宫里出来的,自然敢大刀阔斧地整治府中积弊。
可她王熙凤是儿媳,身份不同,即便心里有再多主意,也不敢像元春这样明目张胆地得罪贾府那些盘根错节的老人。
想到这里,她轻哼一声,自言自语道:“到底是宫里待过的人,底气就是足。”
不过,这丝不快很快就被另一种情绪冲淡了。
凤姐儿想到自己如今的事业,心里又得意起来。
肥皂经过几次改良后,终于开始大规模生产。
不到半年的功夫,便在江南铺开了摊子。
起初,肥皂只在皇后娘娘的芸香阁里售卖,生意并不算红火。可渐渐地,用过的人发现这肥皂确实好用,洁面、沐浴、洗衣样样皆宜,且香气怡人,价格也公道。
一传十,十传百,生意便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凤姐儿每日听着账房报来的进项,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她特意命人将肥皂的包装做得更加精美,有的雕成花形,有的压上吉祥纹样,还有的添了薄荷、茉莉等药材,分作男女两款,迎合不同人的喜好。
这些巧思让肥皂在闺阁小姐和富贵公子中格外受欢迎,甚至有人专门收集不同款式的肥皂,当作珍玩把玩。
肥皂生意越做越大,银子如流水般进了她的私库,连琏二爷如今在她面前都是一个脸色都不敢给。
平儿悄悄告诉她,琏二爷最近安分得很,许久没出去鬼混了,整日里只想着怎么从她这里弄些银子花。
凤姐儿听了,心里更是得意痛快。
往日她不但要操心府里的大小事务,还要盯着他的那些烂桃花。
如今丢开手去,他反倒变乖了。
正想着,贾琏从外头走了进来,脸上堆着笑,手里还提着一盒点心:“凤丫头,这是刚出炉的桂花糕,特意给你带的。”
凤姐儿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哟,二爷今儿怎的这般殷勤?”
贾琏讪讪一笑,将点心放在桌上,搓了搓手道:“瞧你说的,我这不是惦记着你嘛。”
凤姐儿心里明镜似的,知道他这是又缺银子了,却故意不点破,只慢条斯理地拿起一块桂花糕尝了尝,点头道:“味道不错。”
贾琏见状,连忙凑近一步,试探着道:“凤丫头,我最近手头有些紧,你看能不能……”
凤姐儿打断他,笑眯眯地问:“二爷又要银子做什么?”
贾琏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应酬些朋友。”
凤姐儿轻哼一声:“应酬?怕是又想去那烟花之地吧?”
贾琏脸色一变,连忙摆手:“没有的事!我如今可是清清白白的!”
凤姐儿懒得与他纠缠,从袖中摸出一张银票丢给他:“省着点花。”
贾琏接过银票,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说罢,便匆匆退了出去,生怕凤姐儿反悔。
平儿在一旁看得直摇头,低声道:“二奶奶,您这样纵着他,只怕……”
凤姐儿摆摆手,冷笑道:“无妨,他如今心可大着呢。”
贾琏得了银子,心里却没有半分轻松。
他走出院子,手里捏着二十两银票,眉头紧锁。
凤姐儿的生意越做越大,可用的都是她自己从外面买来的人手,跟贾府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几次想插手,都被凤姐儿挡了回来,连个边都沾不上,每次只用一点蚊子肉打发他。
想到这里,贾琏心里又急又恼。
回到自己屋里,贾琏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
小厮兴儿端了茶进来,见他愁眉不展,小心翼翼地问道:“二爷,您这是怎么了?”
贾琏烦躁地摆摆手:“去去去,别来烦我。”兴儿不敢多言,放下茶便退了出去。
贾琏独自坐着,越想越不是滋味。
凤姐儿的肥皂生意如今在江南铺开了摊子,银子大把地赚,可他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连一点油水都捞不着。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贾琏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他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心里盘算着该如何从凤姐儿手里分一杯羹。
可思来想去,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凤姐儿咬死了不松口,他又不敢硬来,只能干着急。
夜里,贾琏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眼就是白花花的银子从眼前溜走的景象。
他猛地坐起身,恨恨地捶了下床板,咬牙切齿道:“凤哥儿,你可真是我的克星!”
惦记王熙凤银子的又何止一个贾琏。
这日,凤姐儿正在院里查看新一批肥皂的样品,平儿匆匆走来,低声道:“二奶奶,珍大爷和赦老爷来了,说是要见您。”
凤姐儿眉头一皱,心里顿时明白了八九分,冷笑道:“哼,准没好事。”
她整了整衣裳,淡淡道:“请他们进来吧。”
贾珍和贾赦一前一后走进院子,脸上堆着笑,眼里却闪着精光。
贾赦先开口:“凤丫头,听说你的肥皂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真是给咱们贾府长脸啊!”
凤姐儿微微一笑,故作谦虚道:“公公过奖了,不过是小打小闹,混口饭吃罢了。”
贾珍接过话头,笑眯眯地道:“凤丫头太谦虚了。这生意既然这么好,不如让我们也参一股?咱们都是一家人,有财一起发嘛。”
凤姐儿心里冷笑,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珍大哥,这事我可做不了主。肥皂的方子是皇后娘娘给的,生意也是挂在娘娘名下的,我不过是替娘娘打理罢了。您若真想参股,不如去问问娘娘的意思?”
贾珍和贾赦一听,脸色顿时僵住了。
他们哪里敢去问皇后娘娘?可又不甘心眼睁睁看着银子从眼前溜走。
贾赦干笑两声,道:“凤丫头,娘娘日理万机,这点小事何必麻烦她?你只需稍稍通融一下……”
凤姐儿打断他,正色道:“公公慎言,不是我不通融,实在是这事我做不了主。若惹怒了娘娘,我可担待不起。”
贾珍和贾赦面面相觑,一时语塞。
凤姐儿见状,趁机送客:“二位长辈若没别的事,我就不多留了,还得去查看新一批货呢。”
贾赦脸色阴沉,甩袖道:“既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罢,便与贾珍悻悻离去。
回到屋里,贾赦气得直拍桌子:“好个王熙凤,竟敢拿娘娘压我们!”
贾珍也是满肚子火,咬牙道:“这丫头如今翅膀硬了,连长辈都不放在眼里!”
可骂归骂,他们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跟贾琏一样,吃不好,睡不香,眼睁睁看着银子从指缝里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