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羲抱着他,缓步走向温泉旁的玉榻。那榻是暖玉所制,常年被水汽熏着,本该温润,此刻却透着沁骨的凉。
他俯身,将凌言轻轻放在榻上,自己则半跪榻边,抬手拂开凌言汗湿的额发。
凌言的发丝沾着血珠,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凤目半睁着,里面还凝着未散的怒意,却因力竭而显得格外脆弱,像只被暴雨淋透的幼兽。
凌羲的杏眼映着他这副模样,眸色深沉得像化不开的墨。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凌言的眉骨,动作竟带着几分难得的轻柔,语气却仍是调笑:“师兄看,挣扎到最后,不还是得乖乖躺着?”
他俯身,鼻尖蹭过凌言的唇角,呼吸带着湿热的水汽:“方才那拳倒是狠,可惜啊……”
他故意顿住,看着凌言因他的话而绷紧的下颌,“可惜你这身子,早就被苏烬养得娇气了,哪经得住这般搏命?”
凌言闭紧唇,不肯理他,可眼角的红却泄露了羞恼。
身上的外袍早已在打斗中褪到腰间,大半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被玉榻的凉意激得泛起细栗,更显得他此刻毫无遮掩的脆弱。
凌羲的目光落在他敞开的衣襟里,那里的肌肤苍白,却缀着深浅不一的红痕——有掐印,有咬痕,还有之前争斗留下的擦伤。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伸手按住凌言想拢紧衣袍的手,指尖带着薄茧,碾过他腕间的血痕:“遮什么?方才在池里,该看的不该看的,我早就看遍了。”
“你……”凌言气得浑身发颤,却只能发出气音。
凌羲低笑起来,俯身将他困在自己与玉榻之间,杏眼里的嘲弄渐渐淡去,浮出一层偏执的占有欲,像盯着猎物的孤狼:“师兄,别再费力气了。从你被我抓到这里开始,就没处可逃了。”
凌羲的指尖顺着凌言的脊背缓缓下滑,那触感细腻如绸,却带着不容抗拒的侵略性,惹得凌言浑身绷紧,像一张被拉到极致的弓。
他俯下身,湿热的呼吸喷在凌言的耳后,带着血腥与泉池的水汽,形成一种诡异的缠绵。
“师兄的身子,还是这么烫。”他低语,声音里裹着笑意,指尖却猛地收紧,掐住那片柔韧的腰侧,看着凌言因痛而蹙起的眉峰,眼底的偏执愈发浓重。
他低下头,吻轻轻落在凌言的颈窝,带着刻意的厮磨,从耳后辗转到喉结,每一次触碰都像带着火,烫得凌言浑身发颤。
凌言的凤目里蓄满了水汽,一半是怒,一半是羞,他想偏头躲开,却被凌羲按住后颈,动弹不得。
“别躲。”凌羲的吻变得急切起来,裹挟着滚烫的占有欲。 他的手探向凌言的身前,指尖划过那片欺霜赛雪的肌肤,正要触及更私密的地方——
“轰隆!”
大殿的门被猛地踹开,木屑纷飞中,一道身影踉跄着闯了进来,带起的风卷着浓重的血腥气,瞬间压过了泉池的湿意。
苏烬站在门口,长发散乱地贴在脸颊上,左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淌着血,染红了他半边衣袖。
他的眼神变了,原本温润的茶色眸子此刻成了竖瞳的金色,里面翻涌着毁天灭地的杀意。
“凌羲——!”
一声怒喝未落,他指尖已腾起一簇金色的狐火,那火焰带着灼人的热浪,如一道流光,直直射向玉榻上的凌羲!
凌羲反应极快,几乎在狐火袭来的瞬间便侧身翻起,堪堪避开那道攻击。狐火擦着他的身侧飞过,“轰”地砸在玉榻旁的屏风上,名贵的锦缎瞬间燃起烈焰,火星四溅。
“倒是来得挺快。”凌羲立在榻边,墨色长发披散着,赤着的身躯在火光映照下,肌肉线条如刀刻般分明,他看着门口的苏烬,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那只鬼蛟,竟没拦住你?”
苏烬的目光死死盯着玉榻上的凌言——他赤身裸体地伏在那里,脊背布满暧昧的红痕,颈间还留着新鲜的吻印,凤目里凝着泪,一半是屈辱,一半是绝望,正死死咬着唇,不肯发出一丝示弱的声音。
“从他身上滚下来!”苏烬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金色的竖瞳里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周身的灵力如风暴般炸开,连空气都仿佛被冻结。
凌羲却像是听到了什么趣事,他非但没动,反而俯身,故意将手按在凌言的后腰,迫使他微微抬起身子,那姿态难堪至极。
他抬眼看向苏烬,杏眼里的笑意带着毒:“哦?我凭什么要滚下来?”
他的目光扫过凌言汗湿的肌肤,语气轻佻又残忍:“苏烬,你要不要看看,你的好师尊如今是何模样?嗯?赤身裸体地伏在我的身下,刚才……可是乖得很呢。”
“你找死!”苏烬怒吼一声,周身的金色狐火骤然暴涨,整个人如一道金色闪电,朝着凌羲扑了过去。
凌言在那一刻猛地闭上眼,屈辱的泪水终于滑落,混着汗与血,滴在冰冷的玉榻上,碎成一片绝望的水渍。
凌羲眼角的余光瞥见苏烬扑来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脚下却不慌不忙。他侧身避开苏烬带着狐火的掌风,同时反手一捞,抓起地上那件被温泉浸透的白色里衣。
湿衣贴在身上,勾勒出他精瘦的脊背,水珠顺着衣料往下淌,滴在青石上,与血迹混在一处。
他毫不在意那冰凉的黏腻,只抬手将衣襟草草系上,动作间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挑衅。
“急什么?”他轻笑,话音未落,左袖忽然一振,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袖中窜出——
那是条通体油亮的滑蛇,鳞甲泛着幽蓝的光,吐着分叉的信子,直奔玉榻上毫无反抗之力的凌言!
“阿言!”苏烬瞳孔骤缩,哪还顾得上追击凌羲?他猛地转身,袖袍一挥,一股柔和却强劲的灵力将凌言护在身后,同时屈指一弹,一道金芒正中蛇头。
那蛇吃痛,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却并未退去,反而盘起身子,竖瞳死死盯着凌言,作势欲扑。
就是这转瞬的耽搁,凌羲已足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掠向门口。
他赤着的脚踩过地上的碎瓷片,却浑不在意,墨色长发在身后飞扬,湿透的里衣被风鼓得猎猎作响。
“苏烬,”他在门口驻足,回头看向榻边护着凌言的苏烬,杏眼里的笑意染着血,带着彻骨的寒意,“章尾山的鬼蛟,此刻怕是正‘款待’镇虚门的贵客呢。”
他的目光扫过玉榻上脸色惨白的凌言,指尖轻轻摩挲着袖角的血迹,语气轻得像叹息,却字字如刀:“你若撑不住了,记得——”
“我会来带走他的。”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光,随即又被狠戾取代,“绝不会让他死了……放心。”
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跃出大殿,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殿内,苏烬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周身的金色狐火仍在熊熊燃烧,却先一步转身,颤抖着将自己的外袍脱下,裹住玉榻上赤身的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