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传宗委屈地说道:“叶大哥,我肯定相信你,要不是你跟我把这些事说通说透,别人哪会跟我说呢?
其他人表面上对我好,不是买这买那,就是给这给那,把我捧得高高的。但我心里清楚,很多事情我还不懂,人际关系处理不好的时候,我都慌了,都不知道该去问谁。
我没有长辈,也没有亲人可以依靠,只能靠自己慢慢琢磨。叶大哥,你知道吗?
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回想白天遇到的人和事,还有说过的话,看看是不是得罪人了,有没有补救的机会。整天这样小心翼翼,真的太累了。”
叶云龙用手用力的抱了一下他,又轻轻用手,一下一下抚摸他的后背,安慰道:“别怕,以后要是再感到彷徨、迷茫,就给叶大哥打电话。咱们兄弟俩有空就出来聚聚,我给你找个安静的地方。”
叶云龙此刻心里感觉无比温暖,他从未被人这样紧紧拥抱过,就算是两位妻子,也没有过这般亲密的举动。
可此刻,他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情感,一种从未有过的、仿佛灵魂深处的触动,心也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就在他暗自思忖时,易传宗站直身体,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叶大哥,刚才失态了,不好意思啊!”
叶云龙此刻心情颇为复杂,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说道:“没什么,谁都有崩溃的时候。大家都说女人崩溃了可以哭,可以一哭二闹三上吊,
可男人呢?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所以咱们男人也得有发泄的地方,像我平时练武时,就是一种发泄方式。
大家只看到咱们站得高、工资高,在领导跟前既风光又好像很享福,却不想想咱们是在多大的压力下才走到今天的。这就好比只看到贼吃肉,没看到贼挨打。”
易传宗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哼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叶大哥,你总能让人……”
叶云龙见易传宗笑了,也顿时放松下来,说道:“好了,心情好点了没?”
易传宗笑着直接拉开车门,说道:“叶大哥,咱们终究要的分别,上车吧!天色真的不早了。你赶紧回去洗洗,嫂子还在床上等着你呢?”
叶云龙开着玩笑,伸手轻轻捶了一下易传宗的胸口,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说道:“你哥哥我身体可硬朗着呢?
应付各种状况都不在话下,你嫂子都不是我的对手。”
易传宗走上前,说道:“就算有点小状况也不怕,咱们办法多着呢?”
说完,往后退了一步,“叶大哥,你慢走开车别太快。”
叶云龙坐进车里,关上车门,笑着回应:“你小子,放心吧!你哥哥我稳着呢?快回去,这四月的天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晚上还挺冷。
传宗,哥哥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听到没有?”
易传宗凑近他,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放心吧!叶大哥,你说的我都记住了。”
叶云龙拍了拍他的胳膊,启动车子,离开了。
易传宗看着车子缓缓前行,一直挥着手,手久久没有放下。车上的叶云龙通过后视镜看着易传宗的身影渐行渐远,越来越小,最终在拐弯处彻底消失不见。
他心中不禁感慨,从未有人像易传宗这样,目送他离开,直至拐弯处才没了身影。家里的媳妇、父母,向来是走就走,来就来,从不会特意迎接或相送。
而在易传宗身上,他真切感受到了“情”这个字的力量,仿佛触及灵魂深处,让他的心怦怦直跳。
就像易传宗之前所说的,这种感觉触及灵魂。可惜要是易传宗是个女子,他非得想方设法把她留在身边不可。
易传宗望着吉普车消失的方向,终于放下了一直挥动的手臂,双手插兜,心中满是对叶云龙照顾的感慨。
他想着,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可叶云龙向他讲述的那些上级领导之间的关系和派系,自己仔细分辨后,确定叶云龙没有对自己隐瞒。
他察觉到叶云龙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不过也没多想,只觉得他们就像异姓兄弟,彼此惺惺相惜。
易传宗对叶云龙也颇有好感,他觉得两人都是高智商,浑身散发着独特的气场。他甚至感觉叶云龙像是那种行事大胆、不按常理出牌的“法外狂徒”。
当然,他心里清楚,他俩都不是好惹的角色。只是民间常说“穷生奸计,富长良心”,他不知道这话在他们身上又该如何体现。
易传宗回想着叶云龙讲述的他和妻子之间的事,察觉到叶云龙在七情六欲方面,对爱情并不看重,似乎从未对爱情有过什么憧憬。
就像叶云龙自己说的,妻子们图他的钱财权势,而他则贪恋她们的年轻美貌。可年轻美貌并非长久之计,就拿叶大哥刚刚所提起的前妻来说,虽有美貌,脑子却不灵光,早早便牺牲了,只留下一个女儿。
后来娶的这位,比他小十岁多,还生了三个孩子。从叶大哥的神情来看,他对这位妻子也颇为不满。
但易传宗心里明白,叶云龙身为领导的机要秘书,若想续弦,肯定有不少人争着给他做媒。
其实叶大哥刚刚没提及的是,即便他不与李秀芝成婚,上级领导也会主动为他牵线搭桥。
毕竟易传宗自身条件优越,有房有权,还是大学生,去过前线,自幼便加入我党,在根据地长大,根正苗红。
如此条件,自然引得不少人惦记。所以他早早定下婚事,也能少了许多人的算计。
易传宗深知,像那些大家族,堂兄堂弟众多,又没有计划生育,人丁兴旺。要是他找个门第比自家高、家庭关系复杂的对象,那他就如同待宰的羔羊,极有可能被生吞活剥。
“吃绝户”并非古代独有的现象,每个年代都存在,关键就看个人如何应对、怎么思考了。
易传宗正陷入沉思,突然,吉普车的灯光照了过来,紧接着车熄火了。
他赶忙快步上前,没有大喊大叫,径直走到吉普车旁快步走去。
此时,叶云龙也下了车,看到易传宗快步走来,赶忙示意他小声点。
易传宗缓缓靠近,凑到叶云龙耳边轻声问道:“叶大哥,怎么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