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莲如法主、韩元帅,梁军竟然在许昌城下的大营里暗藏火油、鱼膏等引火之物,趁我圣教大军攻入大营之际,引燃整座许昌大营,我军前军大败!”
一名传令兵脸上还带着烟熏的痕迹,神情恐慌的急速禀告着。
法主莲如以及将台的主将都不是瞎子,自然都能看见许昌城下燃起的熊熊烈火,可是听闻小兵通传的战况,还是震恐得无以复加,纷纷担忧的看向此战真正的指挥官——护法元帅韩龄。
噌——!
韩龄面如寒霜,骤然抽出腰间的宝剑,挂满杀气的宝剑登时搭在传令兵的脖子上,剑上传来的寒意令传令兵忍不住哆嗦起来。
“梁军的奸细,竟敢假传军情,败坏我圣教大军的军心!”韩龄咆哮道,手上用力三分,剑锋切入传令兵脖子上的皮肤,丝丝鲜血沿着剑刃缓缓流下。
传令兵声音颤抖,语调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大帅饶命,小人不是奸细,真的不是奸细啊!”
韩龄另一只手忽然抬起,遥指着许昌城下的滔天大火,怒吼道:“我圣教大军攻伐,仅仅半日间,先破镇东军、后败神刀军,甚至连许昌城下的梁军大营都已经被我圣教大军攻占!”
“这难道不是我圣教的大胜吗!”
“梁军狼狈,仓皇逃入许昌城,胆战心惊,不敢出战,只能使出这种小伎俩,拖延我圣教大军攻城的步伐,到了你的嘴里,竟然成了梁军大胜,我军大败,还敢说,你不是梁军派来扰乱我军心的奸细!”
传令兵惊恐,逡巡说不出话来,只能用乞求的眼神望向一旁法主莲如,希望法主慈悲,救下自己。
只可惜,此时已经像是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般的法主莲如,心中早已将慈悲抛诸脑后,将韩龄的一番分析奉为圭臬,眼里早就将望向自己求救的传令兵当作是叛徒、细作!
法主莲如咬牙切齿,想要生吞活剥了这个败坏军心的传令兵的心都有,怎么可能还会为他开脱!
“韩元帅说的对,我圣教大军取得大胜,偏偏你这个细作,竟然还敢借机发挥,败坏我军士气,其心可诛!其罪当诛!”法主莲如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得道高僧的慈祥,面目狰狞着说道。
韩龄冷哼一声,宝剑锋芒迅疾划过传令兵的喉咙,切断传令兵颈部的血管,殷红的鲜血不可抑制的从脖颈间的缝隙涌出。
传令兵难以置信的看着法主莲如,两手死死捂住脖子上的伤口,想要阻止鲜血的汩汩流淌,可惜注定是徒劳无功,只能沉溺于黑暗之中。
韩龄一甩剑上的血迹,高声喝令道:“传我军令,命令前军即刻掘土、取水,扑灭许昌城下的大火。”
“如今许昌城下大营已破,我军围城再无阻碍。命令左军法谕元帅聂东流领兵十五万向左,包围许昌城北门,右军法谕元帅孝仲上人领兵十五万向右,包围许昌城南门!”
随后韩龄看向将台之上的葛从壮,命令道:“护法元帅葛从壮,命令你率领麾下部众,并我中军人马,共计二十万,渡过颖水,绕至许昌城背后,包围许昌城西门!”
“其余诸将,待前军将城下大火扑灭后,随我一道尽起攻城器械,攻下许昌城,斩下岐伯源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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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昌城中,镇东大将军岐伯源面带春风,看着座下一众将领,开怀大笑,欣喜的说道:“哈哈哈,韩龄竖子,只会使些鬼蜮伎俩,而本将只需略施小计,便一把大火烧得白莲教前军大败,看来从前他的那些名声,不过是受有意攀龙附凤的小人吹捧出来的,哈哈哈!”
堂内诸将亦是喜笑着点头赞同,纷纷附和着。
神刀将军鲍忠此时也开口说道:“白莲教贼兵军容涣散,兵甲不整,不过是些乡野贱民,虽有百万之众,量其又有何惧哉!”
龙啸云亦是出言道:“鲍将军所言甚是,此番大战,若非白莲教乱军之中忽然冒出了不少能自爆的兵人,早就被我军杀败,哪里还用得着大将军的计策。”
“如今,白莲教连兵人这种底牌都已经暴露了出来,想必已是黔驴技穷,技止此耳!”
岐伯源笑道:“不错,白莲教大军底牌已现,即便是兵人也不足为虑,而我军尚有无数底牌未出,只期盼这白莲教贼子能耐揍点,让诸位将军杀得尽兴!”
众将士气高昂,纷纷出言,要与白莲教大军痛痛快快的大战一番。
正当此时,一名哨兵脚步匆匆,走入了大堂之中,跪地禀告道:“启禀大将军,白莲教大军正在分兵包围许昌城南北两门,另有一军正在渡过颍河,人数众多,难以估量。”
岐伯源轻笑一声道:“呵呵呵,一切都如我军所料,那渡河的一支白莲教贼军,想必是要趁机绕到许昌城后,彻底将许昌城围成一座孤城吧。”
“唉,只是可惜,这支大军渡河之后,还不知道有没有命再回来啊,哈哈哈!”
堂中诸将也是纷纷笑着。
随后,岐伯源收敛笑容,严声道:“诸将,白莲教贼兵分兵包围许昌城,已是取死有道,只待抵挡住这几次的攻城之后,我军必能大获全胜!”
“估计等到东门城下的大火熄灭之后,急得团团转法主莲如,就要尽起大军,前来攻城了。”
“我许昌城,墙高城坚,更兼有精锐士卒驻守,岂是他一个只知道吃斋念经的和尚能觊觎的,真把自己当成了是佛祖转世不成,即便真是佛祖亲临,我等也要试试这佛祖的成色,是不是如传言里的那般厉害!”
神刀将军鲍忠第一个站起来,朗声道:“不错,正要让这群乱臣贼子瞧瞧,我大梁将士的实力!”
其余众人亦是满脸的振奋,气势高昂的附和着。
岐伯源满意的看着堂下战意汹涌澎湃的众将,而后,便调兵遣将,让诸将分守城门,严阵以待接下来白莲教大军的攻城。
待到众人离开之后,岐伯源眼中闪过一丝沉重之色,转瞬即逝,随后又变得无比的坚定。
韩龄啊韩龄,以你一人之智,想要与天下间众多英杰之智抗衡,何其不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