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定是掳走我们的凶手所为,是乔泰的同党!”陈大急声辩解。
张根连忙附和:“对!说不定乔泰的同党抓走了王田。”
月瑶啧了一声,轻轻撇了撇嘴,李莲花见状,低头在她耳边轻笑:“这陈大倒是能言善辩,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月瑶亦低声回应,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可惜遇上个猪队友,迟早露馅。”
两人的低语被淹没在百姓的议论声中。
“王田并非被劫走,而是从暗道自行离开的!”包拯一语道破,“若真是被劫,他怎会不挣扎,又怎会留下如此整齐的脚印?”
陈大故作疑惑:“大人的意思是,王田另有目的?”
“王田是否另有目的,就让他亲口来说!”包拯再次拍响惊堂木,“传王田!”
马汉高声唱喏:“传王田上堂——”
陈大、张根见状大惊失色,他们方才并未见到王田,还以为他已然逃脱,此刻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衙差将王田带入大堂,他走到陈大、张根身旁,一同跪下。
李莲花搂住月瑶的肩膀,低声道:“好戏开始了。”月瑶点头。
“报上名来。”包拯沉声道。
“小人王田,叩见包大人。”
“方才本官的推断,你在内堂都听见了?是否属实?”
“完全属实,小人确是从暗道离开破庙的。”王田如实答道。
“那具尸体,是谁搬入破庙的?”
“是张根和陈大!”
“你胡说!”陈大怒斥。
“你瞎了眼啊!”张根也不可思议道。
“你们不是人!是畜生!”王田情绪激动道:“我真恨不得……”
“啪!”惊堂木打断了他的怒喝,包拯道:“王田,如实说来!”
“是张根和陈大把尸体搬到破庙,点火焚尸后,我们三人从暗道离开了破庙。”王田喘着粗气,“我们本想从此人间蒸发,隐姓埋名过一辈子!”
“如此说来,陈大、张根的失踪,亦是早有预谋?”包拯追问。
“是。”王田点头。
包拯转而看向张根:“张根,你从前是做什么的?”
“小人原来是……”张根刚开口,便被陈大打断:“张根他是……”
“陈大,休要再掩饰!”包拯厉声道,“本官早已查明,桃源村命案之前,你乃是街头卖艺的皮影戏艺人,对吗?”
张根浑身一震,低头沉默不语。
月瑶轻轻啧了两声,对李莲花道:“这陈大倒是有几分智商和定力,若用在正途,想必能有一番作为,可惜了。”
李莲花低头在她耳边轻笑:“可惜心术不正,再聪明也无用。”他说话时,带着几分亲昵的调侃。
月瑶脸颊微热,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当日在客栈,陈大失踪前并未进食,你谎称给他拿饭进屋,实则是在屋内布置他仍在的假象。”
包拯缓缓道,“店小二曾看见一个乞丐走进天井,以为是来要饭的,并未在意——那乞丐,便是乔装改扮的陈大!”
陈大一时语塞,只能沉默。
“陈大清晨便自行离开客栈,待他成功隐匿后,你们便实施第二步计划,让张根在湖中‘失踪’。”
包拯继续说道,“张根本身不懂水性,天生怕水,你们便利用这一点,故意让他假装回乡,独自上船。
实则当日王朝、马汉熟睡后,张根早已悄悄离开,上船的乃是以打鱼为生、熟悉水性的陈大!
你们这般偷天换日,险些便瞒过了本官!为何要这般做?为何要假装失踪?你们在怕什么?是不是怕乔泰被捕后,你们的恶行也随之曝光?”
张根、王田早已吓得冷汗淋漓,不知所措,唯有陈大仍强作镇定。
“狱中劫走乔泰的黑衣人,是不是你们?”包拯目光锁定陈大。
陈大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不错,正是我与张根!乔泰杀了我们的亲人,我们痛恨他,要亲手杀了他!
他恶贯满盈,罪有应得!”
张根连忙附和:“对!他是杀人凶手,我们恨死他了!”
月瑶皱了皱眉,往李莲花怀里靠得更紧,李莲花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善恶终有报,他们逃不掉的。”
包拯冷笑:“事到如今,还想狡辩?王田,说!你们为何要人间蒸发?”
“是因为……”王田刚开口,便被陈大喝止:“王田,休要乱讲!”
“你们丧心病狂!竟想故技重施,像当年杀死李义那样杀了我!”王田怒声喊道,“横竖都是死,我绝不会像李义那样含冤而死,让你们逍遥快活!”
“王田,你胡说什么!你疯了?”陈大急忙阻止。
“我没胡说!你们趁我不备将我打晕,想活活烧死我!”王田状若癫狂。
“我们没有!”张根连连摆手。
“王田,不要上当!是有人设局陷害我们!”陈大试图挽回。
李莲花低头在月瑶耳边轻笑:“这陈大倒是聪明,反应极快。”
月瑶点头:“可惜,有个猪队友。”
包拯朗声道:“陈大,你果然狡猾,是个难对付的角色!不错,这正是本官设的局!可惜,一切都太迟了,王田早已将你们当年的所作所为告知本官!”
陈大、张根气急败坏地指着王田:“你这个蠢货,我们都被你害死了!”
王田斥应过来,亦露出悔恨之色。
“害死你们的,不是他,是你们自己!”包拯沉声道,“本官早已猜到七八分,方才不过是让王田补充印证罢了。”
三人面如死灰,再无辩解之力。
“乔泰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你们的亲人?”包拯话锋一转,“他只是个杀手,早已供出买凶之人——正是你们称兄道弟的李义!”
此言一出,百姓们顿时哗然。
包拯说着,将两块金砖掷在三人面前:“在李义妻子的骸骨旁,本官发现了这两块金砖。王朝,你查得金砖来历了吗?”
王朝上前一步:“禀大人,十年前卞太尉的生辰纲曾遭人劫掠,纲内皆是金砖,且有专属印记。经小人查证,这两块金砖的印记,与当年被劫生辰纲的金砖一模一样!”
“十年前,曾有四人合谋劫掠生辰纲,此案轰动一时,想必诸位也有耳闻。”
包拯目光扫过堂下百姓,“这四人,便是陈大、张根、王田,以及死去的李义!对吗,王田?”
王田长叹一声,闭口不言,不知在想什么。
“行动之前,你们四人在三仙庙起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那庙中的暗道,也是你们当年所挖,劫掠生辰纲后,便是从那里逃走的。”
包拯缓缓道,“你们曾立下毒誓,绝不泄露此事。可劫掠当晚,李义的妻子忽然出现——她即将临盆,担心李义安危,便到三仙庙寻找。李义未曾想妻子会来,更将此事悉数告知了她,对吗?”
王田浑身颤抖,声音嘶哑:“包大人,我们一时鬼迷心窍,怕李义的妻子泄露此事,便商议着杀了李义和他的妻子……”
“是陈大!小人一直反对!”张根连忙推卸责任。
“张根,你休要狡辩!”陈大怒斥,“若不是你们贪心,想侵吞李义的那份黄金,会答应一起动手吗?
活埋李义,可是你们二人亲手所为!”
“你们竟将李义活埋?”包拯怒不可遏。
“不错!那一夜,我们三人将李义和他的妻子一同活埋在了乱石林!”陈大索性破罐破摔,语气中满是桀骜,毫无悔意。
月瑶听得心惊,百姓亦是。
“乱石砸在他们身上,致使其骨骼多有折断。可你们万万没想到,李义竟未死去!”包拯的声音带着痛心,“李义的妻子腹中尚有九个月大的孩子,你们不仅杀了他的妻子,还害死了他的孩子!
所以李义才要让你们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他收买乔泰,杀了你们的亲人——这,便是所有恩怨的根源!”
百姓们恍然大悟,纷纷议论:“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啊!”
“啪!”惊堂木重重拍下,包拯怒喝:“你们狼子野心,竟对结义兄弟及其妻儿痛下杀手,简直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揍死他们!斩了这些畜生!”堂下百姓群情激愤,声讨之声不绝于耳。
人群涌动,李莲花始终将月瑶护在身前,生怕她被人碰到。
“陈大、张根、王田,十年前合谋劫掠生辰纲,杀害李义、李义之妻及腹中胎儿,证据确凿!”包拯沉声道,“来人!”
“在!”衙差齐声应道。
“将三人收押,明日午时,于桃源村村口执行环首死刑!”
“大人,饶命啊!”三人瘫倒在地,连连叩头求饶。
包拯拂袖而起,高声道:“退堂!”
“威——武——”衙差的唱喏声再次响起,久久回荡在县衙大堂之上。月光洒进庭院,照亮了百姓们释然的脸庞。
李莲花牵着月瑶的手,缓缓走出县衙,夜风吹起两人的衣袂,月瑶靠着他,轻声道:“终于结束了。”
李莲花停下脚步,转身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温柔:“嗯,结束了,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