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一上任便开始调查桃源村的命案,忙得脚不沾地,并没有登门拜会知府大人。
甘府尹本就心胸狭隘,见状大为恼火,直接驳回了他们张贴官榜的请求。
包拯心知官场规矩不可轻慢,便带着公孙策、展昭二人主动上门赔罪。
月瑶与李莲花并未随行。
庭院中,李莲花帮月瑶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包拯呢既入了仕途,就应该知道官场潜规则,咱们跟去反倒不妥。”
月瑶抬眸望他,眼底带着几分了然:“他有皇上亲赐的免死金牌,甘府尹再刁难,也不敢真伤了他。”
李莲花轻笑颔首,顺势牵起她的手:“左右无事,不如呢再去陈大的房间看看,或许能找到新的线索呢。”
月瑶笑意温婉:“好啊,走吧!”
两人又仔细搜查了一遍,仍没发现有别的线索。
月瑶侧头看向李莲花,见他正看着地上的那些蜡烛,便问道:“你想什么呢?”
李莲花闻言,温柔地说道:“我呢是想到了这皮影之所以来回动的原理了!”
月瑶眼睛一亮:“什么原理?”
李莲花走过去牵起她的手,说道:“蜡烛燃烧会产生热气流,再加上墙上的小洞、竹竿辅助,皮影被吊在空中会受到气流影响,只要布置得当,就能让人看到他想让人看到的样子!”
……
另一边,包拯三人刚到府衙门口,便遭衙役冷脸相待,进门后更是被引到偏厅,落座在三张特制的椅子上。
包拯低头看了看,指尖敲了敲椅面:“这凳子的前腿比后腿短了一截啊。”
展昭弯腰低头一看,果然:“这偏厅里就这三张怪椅,分明是存心捉弄我们!甘大人倒挺有‘幽默感’,用这种法子折腾人。
还好我早有准备。”说罢便从包裹中掏出一个马扎,就要坐下。
公孙策见状哈哈笑出声,摆手道:“展昭啊,说到底是我们失礼在先,他给我们点下马威倒也算是人之常情。”
他拍了拍展昭的肩膀,眼角带着几分无奈:“就让他开心一下,也算是成全你包大哥。来,回来坐吧。”
公孙策出身官宦世家,这般场面见怪不怪,展昭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收起马扎,重新在那张倾斜的椅子上坐定。
好不容易等来了甘府尹,对方一进门便端足了官威,目光扫过三人,冷言讥讽:“刚上任就目无上官,连基本的官场规矩都不懂吗?”
包拯与公孙策连忙起身,姿态放得极低,再三致歉,可甘府尹却丝毫不领情,言语间的打压变本加厉。
“你一个小小知县,这辈子查过多少案子?”甘府尹下巴微抬,语气傲慢,“本官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饭还要多!”
展昭见他如此羞辱包大哥,当即忍不住开口辩解。
谁知甘府尹竟勃然大怒,拍案呵斥:“大胆狂徒,竟敢以下犯上!来人,重打八十大板!”
衙役应声上前,拖走了展昭。
包拯跟过去俯身,替趴在板凳上的展昭轻轻整理了一下衣襟,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而后静静站在一旁,静待事态发展。
衙役扬起的板子落下,却发现展昭身上好像有东西垫着,他愣了一下,伸手一摸,竟掏出一块金灿灿的牌子,当场便愣在原地。
展昭故作恍然,拍了拍额头:“哎呀,倒是忘了把皇上的免死金牌拿下来了。”
甘府尹瞥见那牌子,脸色骤变,结结巴巴道:“这、这……这是皇上御赐的金牌?”
包拯上前一步,神色平静:“不错!”
府衙内所有人见状,连忙齐刷刷跪下,齐声高呼:“恭请圣安!”
包拯把金牌拿起来:“这块金牌呢就代表皇上,你竟敢打皇上?”
“本官没……没……”
“竟敢在皇上面前自称本官,罪加一等!”公孙策喝斥道。
甘府尹本来就被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这下更是语无伦次:“这……这个……那个”
“不要这个那个的,你自己应该知道该当何罪呀!”
“小臣知罪……”
展昭把令牌接过来,自在地趴在凳子上:“你不是要打我吗?打我呀!来啊……”
“小侠士,本官……本……”甘府尹见展昭摆了摆令牌,连忙改口:“微臣只是跟你闹着玩而已……”
“闹着玩啊?那我可以起来了吧?”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展昭得意起身,包拯见状说道:“展昭啊,你虽然年龄小,但也应该知道冒犯皇上,该当何罪呢?”
“不难啊,该当何罪,罪该万死,死路一条啊!”
“臣知罪,还望小侠网开一面,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我说,不对不对……包大哥你说呢?”
包拯接过令牌,并没急着说话,甘府尹讨好道:“包拯老弟啊,我看老弟你蛮大方的,不会跟我斤斤计较吧?”
“唉~甘大人,我什么时候跟你计较过啊?我来这只是想和大人谈谈桃源村命案一事,我也没想过会把皇上牵涉进来啊!”
“就是嘛!最好还是不要把皇上也牵扯进来!”
“那么,关于出官榜的事?”
“完全没有问题,张师爷,待会儿就吩咐凤阳府全府张贴包大人的官榜!”
“小人遵命!”
甘府尹怎么也没想到,这三个看似不起眼的人背后竟有如此硬的靠山,吓得冷汗直流,连忙爬起来连连作揖请罪,口中不停说着日后定会全力配合包拯办案的话。
三人离开府衙后,当即张贴了两名逃犯的官榜。
回到县衙,几人合计着要诈一诈小蜻蜓。
自从小蜻蜓被关进大牢后,月瑶就三五不时地去看她,所以这次去找她也并不显突然。
和小蜻蜓闲聊几句后,就问道:“你有什么需要的吗?我可以给你拿来或者去买都行,你呢别老是出去了,不然你的牢狱之刑会遥遥无期了!”
“唉,真是的!谢谢你啊月瑶姐,不过我没什么需要的,就是太无聊了!”
“是吗,所以说你还是老实点才能尽快出去啊!”月瑶安慰她,然后又不经意道:
“唉,听说有位侠士已经抓住了那晚的两名黑衣人,把人绑好了扔在城外一处破旧寺庙里,包拯已命官差去那里押人了。”
……
月瑶走后,小蜻蜓果然行动起来,趁着狱卒不注意,飞快开锁离开了大牢,火急火燎地赶往城外寺庙,总算在官差抵达之前找到了被绑着的两人。
小蜻蜓先是上前狠狠踹了几脚泄愤,随即冷声道:“告诉你们,本姑娘的刀子,最偏爱跟不安分的东西打招呼。”
见麻袋里没了动静,她才话锋一转:“实话说了吧,我就是来救你们的——没错,就是那个偷了你们银票,既聪明又机灵的小蜻蜓!”
这话一出,被绑的两人立刻挣扎起来,喉咙里挤出含糊的哼哼声。
小蜻蜓啧了一声,刀尖轻轻敲了敲麻袋:“唉~忘了我的刀子了?也太小气了吧!不过区区几百两银子,就把我一个姑娘家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连口气都喘不匀!”
她顿了顿,故作惋惜地叹气:“本来杀了你们一了百了,可我娘亲给了我一副菩萨心肠,实在下不去手。
这样吧,咱们做个交易:我放你们走,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往后你们谁也不准再缠着我。怎么样?同意就给本姑娘磕个头,不同意我就直接走,咱们有缘再会。”
话音刚落,两个麻袋便急促地晃动起来,紧接着连连弯腰低头,“嗯嗯”的应声从布袋下含糊传出。
小蜻蜓心头一喜,笃定这两人就是张龙赵虎,当即伸手一把扯下麻袋——
可看清里面人的脸时,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面色骤变,惊得往后退了半步,声音都破了调:“怎么是你们?!”
麻袋之下,绑着的哪里是张龙赵虎,分明是王朝马汉。
……
县衙内,小蜻蜓被重新带回,一脸愤愤地瞪着包拯。
包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现在,你服不服?”
小蜻蜓撇着嘴,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心悦诚服。”
“打从客栈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惹祸上身了。”包拯放下手中的茶杯,语气笃定,“若是直接问你,你定然不会把真相说出来。”
“包黑炭!”小蜻蜓气得跳脚,“我原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没想到竟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包拯闻言哈哈一笑,摆了摆手:“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对付你这种非常之人,自然要用非常办法,这叫做变通。”
公孙策在一旁打圆场:“小蜻蜓啊,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还望你莫要见怪。”
月瑶与李莲花站在一旁,看着小蜻蜓气鼓鼓的模样,也忍不住忍俊不禁。
月瑶抿唇轻笑,碰了碰他的胳膊,眠唇轻笑:“也亏得包拯有这般法子,不然还真问不出实话。”
二人目光交汇,眼底皆是藏不住的笑意。
……
夜空繁星如碎钻般缀满,包拯与公孙策正低声闲谈,忽然一阵夜风穿窗而入,烛火骤然熄灭。
黑暗中,包拯眸光亮起,一拍桌案:“我想我已经破解了陈大失踪的秘密了!”
……
翌日,包拯寻到店小二,再次确认:“陈大进屋以后就再也没出来是吗?”
“是啊,我一直在这儿洗东西。”
包拯追问:“你寸步都没有离开?”
“没有,可是那天……”
包拯抬手打断:“我明白了!我们照上次的情况复刻一遍!
展昭、公孙策辛苦你们,假扮王田、张根进屋;小二你守在此处,王朝马汉照旧行事。”
分配妥当,包拯径直踏入陈大当初住的房间。
晚间,客栈各屋烛火通明。公孙策、展昭依计假扮张根、王田,与王朝、马汉围坐一桌吃饭。
王朝说道:“那天陈大说身子不舒服,根本没来吃饭。”
公孙策问道:“那张根、王田吃完饭之后,可有异常动静?”
“没有,他俩吃完就回了房间,我和马汉一直守在门外,半步未离。”王朝答道。
公孙策起身:“王朝、马汉,你们留在此处维持原状;展昭,我们走。”
二人出来时,正见店小二打瞌睡,展昭拍了一下叫醒他。
小二揉着眼睛嘟囔:“我早说过我有打瞌睡的习惯嘛!”
展昭望向陈大原来住的房间,窗纸上映出个影子来回徘徊,轻声道:“包大哥还在房里呢。”
“上次陈大也是这个模样,我瞅着影子在里头晃了半宿。”小二补充道。
公孙策颔首:“展昭,我们回房等候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