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云鸾怒视着他,“别说了。”
沈之珩当然无视她的怒意,反而继续慢条斯理地道:“他了解你吗?他知不知道你睡觉时喜欢抱着人,知不知道你爱吃什么,知不知道你喝醉酒时喜欢强迫别人,知不知道你是怎么对我的,昭昭,你夺走了我的第一次……”
云鸾浑身颤抖,猛地忆起那晚,还是个少年的他在自己的肩头闷哼出声,在她的掌心中就溃不成军了……
一瞬间她又羞又怒,猛地挣脱他的钳制,拂落桌案上的烛台,“我让你别说了!”
烛台落地咣啷一声,蜡烛瞬间熄灭,只余灯芯烧焦的糊味萦绕在鼻尖。
“你真行。”
黑暗中,沈之珩的声音冰冷了几分,似乎带了股咬牙切齿的意味,“这边哄着我,那边还同薛晗不清不楚。”
云鸾反驳:“我没有……”
“没有什么?”
云鸾察觉他欺身上来,按住了自己的双肩,紧接着,她就被他抱在腿上,双臂圈住了她。
属于他的气息瞬间笼罩了她,“没有喜欢他,还是没有骗我?嗯?”
他的呼吸落在云鸾面上,是雪水煎茶般的清爽,云鸾心头重重跳着,抿着唇,扭头躲避他的气息。
她知道自己回答不了他这个问题,心中快速想着对策,忍不住呛声道:“不过就是一封信,那信我还收着,现在就可以拿给你看,信里什么都没有……薛晗是正人君子,行事光明磊落,才不会像你……”
“我怎么了?”
沈之珩默了默,忽然发出一声轻笑,“卑鄙无耻?不近人情?喜欢强迫人?”
云鸾没出声,却是默认了。
沈之珩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半晌后无奈又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
“你这样的身份,藏一辈子还好,若是哪日被人揭发出来,薛晗全族岂不是都要受你连累?”
说罢,沈之珩就察觉到她的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他危险地眯了眯眸子。
云鸾脑中顿时轰的一声,她怎么忘了这点?
是啊,她的身份注定了她无法拥有平凡人那样的自由,她若是选了薛晗,岂不是害了他?
可云鸾还是心有不甘。
她不甘心被沈之珩就这样藏于后院,永远见不得光。
她不甘心这辈子因这一重身份就要被人拿捏,永远不得翻身。
云鸾咬牙,“那你呢,你喜欢的,到底是燕昭还是云鸾?”
沈之珩唇角绽起一丝笑意。
看看,到底还是害怕了不是?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鬓角,声音有了几分愉悦,“不管你是阿鸾还是昭昭,我都喜欢。”
云鸾闭了闭眼,以手抵住他朝她压下来的胸膛,强词夺理,“……不说现在,就说两年前,两年前,你如果喜欢的是云鸾,那么你就背叛了燕昭。”
沈之珩在黑暗中垂下眼眸,目光落在她脸上。
牙尖嘴利的小家伙,已经开始朝他亮出自己的爪子了么?
“谁说我背叛了昭昭?二叔匆匆离开扬州那晚,我就隐约察觉出你身份不一般,不然你以为,你一个小小孤女,如何能入我的眼?”
“也许他搞错了,万一我不是燕昭呢?”她急声问。
“你是。”
沈之珩信誓旦旦,无比肯定,“你母亲巫锦乃是前任南疆公主,身上有南楼巫家特有的印记。”
“你继承了你的母亲。”
是什么印记?
云鸾闻言都有些懵了,她怎么会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印记?
而且,她身边有阿采伺候,也从未听阿采提起过她身上有胎记之类的话。
沈之珩会不会是在骗她?
大船静静泊在岸边,半阖的窗外,一江春水托着碎银般的月光,爬上窗棂,将舱内映得如同浸在琉璃中,光影蹁跹。
沈之珩自然察觉到她的疑惑,勾起唇,撩起她的一缕发,缠绕在指间把玩。
“昭昭想看看吗?”
她瞪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沈之珩微微一笑,一双凤眸弯出风流的弧度,“不巧,这种印记,只会在某些时候才会出现呢。”
这语气有些微妙,让云鸾觉得有些危险。
云鸾不知道,沈之珩说的那种印记,是南楼巫家的一种秘术。
南疆女子极其貌美,又富异域风情,她们中有的人,会从小服食一种药物,那种药物会让肌肤变得格外敏感,在与男子欢爱时,那印记便会在身上显现,犹如桃花朵朵盛开,极尽妖媚,更添风情。
他在那梦中时,曾不受控制般亲吻她的脊背,第一次瞧见时,还不觉得有何异常,直到后来的那一次,他看清楚了她背上盛开的花,才终于明白过来。
云鸾望着沈之珩,但沈之珩显然不想告诉她。
她不愿求他,便也赌气般不说话。
“昭昭。”
沈之珩轻声唤她,“你的国被灭了,你的父王母后皆死于大梁之手,你不想报仇吗?燕翊还活着,你不想找到他吗?你上京,真的就是为了嫁人吗?”
报仇?
云鸾当然想报仇,但她清楚自己如今的本事和能力,远远不足以覆灭大梁,她也想过,要不要进宫见见那位贵妃娘娘,搞清楚那支云簪的秘密,可她又想起嬷嬷的话,嬷嬷叫她一辈子隐姓埋名,平凡又普通地度过一生。
何况,她眼前这位,便是大梁将来的九五至尊。
要她同他说,她要灭了他的国?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他又一个陷阱,又一个剪去她翅膀的理由。
“我能帮你复仇,也能找回你亲生的哥哥。”
沈之珩慢条斯理,“我甚至……能帮你复国。”
云鸾转眸惊讶地看着他。
沈之珩有能力,有手腕,也足够心狠手辣这些她都知道,可他在说什么?
他说要帮自己复仇?
还要帮自己复国?
“昭昭不信?”沈之珩想了想,又道:“那便从第一步开始。”
他长臂一伸,从桌案上拿过一封密信。
“打开看看?”
“燕翊如今被囚南疆,你想让我救他出来,还是想让他控制南疆,培养自己的势力,拥有自保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