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箭矢快如闪电,直接贯穿那名千户的咽喉!
他高举的战刀僵在半空,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轰然坠马身亡!
这一箭瞬间镇住了场面。
“再有鼓噪反抗、惑乱军心者,以此为例!”
二狗的声音冰冷如铁。
骑兵们一阵骚动。
他们的最高长官,竟然被人一箭毙命。
此人杀伐果断,箭法如神,究竟是什么身份?
“这位将军,若我兄弟放下兵器,你们真的放他们回家?”
方才那名百户开口问道。
“当然!”二狗点头道,“我们跟你们一样,都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只要你们肯放下兵器,是走是留,你们自己说了算!!”
那百户环视四周,看着身旁一张张写满惶恐的面孔。
这些昔日生龙活虎的弟兄,此刻如同惊弓之鸟。
他喉头滚动,最终叹了口气,翻身下马。
站定后,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抽出腰刀!
“哐当!”
一声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在寂静的瓮城中回荡。
那柄伴随他多年的战刀,被扔在了地上。
他朝着城头方向,抱拳躬身:
“城上的将军!末将……先锋营百户王贵,愿率麾下弟兄……降了!是杀是剐,但凭将军发落!”
话音落下,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围在他身旁的亲信和那些早已丧失斗志的士兵,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效仿。
一时间,“叮叮当当”的兵器落地声不绝于耳。
许多人下马后,甚至都有些站不稳了。
“好!王百户深明大义!”
城头传来二狗的赞许声。
他即下令:“开内门,迎王百户和诸位弟兄入城!好生安置!”
瓮城内侧,城门“嘎吱”一声,开了一道缝。
然而,从门内率先涌出的,并非预想中的汉人军队,而是一队身披铁甲、手持巨盾和战刀的血狼卫勇士!
“鞑子?!”
王贵瞳孔骤缩,一股被欺骗的怒火直冲顶门!
他猛地直起身,厉声喝道:“你们……你们竟然投靠了鞑子?!!”
这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在降兵中间!
恐慌瞬间再次弥漫!
“王某宁愿战死,也绝不做投靠异族、苟且偷生之辈——!”
王贵嘶吼着,几乎是本能地俯身,一把抄起刚刚扔下的腰刀!
他身后的士兵们也纷纷重新拿起武器,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稍安勿躁!”
二狗在城头看得真切,急忙大声喝止。
“王百户!看清楚了!这不是你们的敌人!这是草原血狼部的勇士,但他们如今已归顺我家大人麾下,与我们并肩作战!”
“你家大人究竟是谁?!”
王贵死死盯着城头,追问到底。
这身份问题,关乎大义名分,绝不能含糊。
“我家大人的名讳,此刻不便明言!”
二狗回答道,“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家大人,是堂堂正正的汉人英雄!他爱惜百姓,仁义之心,天地可鉴!这普天之下,你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将黎民苍生放在心头的人!”
“当真?!”王贵将信将疑。
“那还能有假?!”
二狗话音未落,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已然迈步上前,与他并肩而立。
正是血狼卫万夫长巴图尔!
他目光如炬,扫过城下紧张的王贵等人:
“小子!老子巴图尔,血狼部的万夫长!我巴图尔说的话,在这草原和战场上,比石头还硬!我告诉你,我们血狼部,服的是大人的仁义和本事,心甘情愿跟着他干!这够不够明白?!”
王贵看着城头并立的二狗和巴图尔,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
紧握的腰刀再次“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他朝着城头,再次深深一揖:
“好!有将军和巴图尔万夫长这句话!我王贵,心服口服!降了!”
瓮城内被困的骑兵有近千人之众,分属不同的百户管辖。
王贵的投降,影响的主要是他自己的直系部属。
城头之上,二狗和赵黑虎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知道,必须趁热打铁,将投降的效应扩大到整个瓮城。
二狗目光扫过瓮城内其他几个正神色挣扎、面面相觑的百户:
“王百户深明大义,为麾下弟兄择了一条生路!瓮城内的其他各位将军,你们呢?是愿意随王百户一同,为自家兄弟和城中家小谋一条活路,还是非要拼个玉石俱焚,让这瓮城之内血流成河,让城外你们的父母妻孺再无依靠?!”
这番话,既是劝慰,也是最后通牒。
更是赤裸裸的心理攻势。
直接点明了抵抗必死,投降可生,将后果引向了他们的亲人!
压力,瞬间转移到了剩余的几个百户身上。
其中一名年纪稍长的百户,脸色变幻不定,他看了看身边眼神中充满求生欲的士兵,又望了望城头那些引弓待发、杀气腾腾的守军,最终长叹一声。
他无力地挥了挥手,对左右道:“放下兵器吧……给兄弟们,留条活路。”
说完,他率先扔掉了手中的战刀。
有了第二个,就有第三个。
另一个较为年轻的百户,似乎还有些不甘。
他身旁的副手低声急道:“大哥!不能再打了!弟兄们都快撑不住了!他们都降了,咱们还硬撑什么?难道真要大家都死在这里吗?”
年轻百户环顾四周,看到的是部下们惊恐和期盼的眼神。
他最终一咬牙,狠狠地将刀掼在地上。
连锁反应一旦形成,便无法阻止。
很快,瓮城内所有的军官都做出了选择。
兵器落地的声音从零星变得密集,最终连成一片。
残存的士兵们纷纷下马,聚集在一起。
人群中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有屈辱,有茫然,但更多的是对生存的庆幸。
“好!”二狗见状,心中大定,朗声道,“诸位将军皆是明理之人!我镰刀军言出必行!现在,请诸位依次从侧门退出瓮城,我军会妥善安置,伤者即刻救治!”
命令下达,瓮城内侧门完全打开。
血狼卫的步兵依旧保持着警惕,维持着秩序。
降兵们在镰刀军士兵的引导下,排成队列,垂头丧气地鱼贯而出,离开了这座险些成为他们葬身之地的死亡陷阱。
当最后一名降兵走出瓮城,沉重的内侧闸门再次轰然关闭。
城头上,赵黑虎看着瓮城内留下的满地兵器和无人看管的战马,长长舒了一口气。
“狗哥,你这手攻心计,真是绝了!兵不血刃,就拿下了上千号人马。”
“别高兴太早!”
二狗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劝降真是费神费力,比杀敌累多了。
“大头还在外头呢……”